練氏病中,穆連慧梳洗過後便去主屋探望。
內室里全是藥味。
練氏慘白着臉躺在床上,穆連喻垂頭坐在桌邊。
穆連慧一屁股在床沿邊坐下,道:“聽聞您半夜裡淋了雨了?”
練氏輕輕咳嗽了兩聲。
穆連慧又轉眸看着穆連喻:“你又是怎麼回事?四更天里不在前院里,你翻牆進來了?”
這話就是隨口一說,可偏偏一語中的。
穆連喻尷尬極了。
“還真是翻牆?”穆連慧瞪大了眼睛,“看不出來啊,我們二房真是人才濟濟,那麼大的雨,你不睡覺還折騰?”
練氏拍了拍穆連慧的手:“你少說兩句。”
穆連慧翻了個白眼:“不說就不說,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練氏一口氣哽在了胸口,細細一想,這事體既然已經鬧出來了,就不可能瞞過穆連慧。
雖是丟人事體,但如今二房上下少不得齊心協力。
思及此處,練氏示意穆連慧附耳過去,壓低了聲音,把穆連喻與滿荷園那主僕兩人的事體說了。
穆連慧的眸子倏然睜大。
她聽到了什麼?她的弟弟和她的姑母還有姑母身邊的寡婦娘子……
穆連慧的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看着穆連喻,眼中滿滿都是排斥:“噁心!你竟如此噁心!”
穆連喻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他現在是個罪人,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我不想見到你。”穆連慧站起身來,絲毫不顧練氏和穆連喻的反應,快步回了東跨院。
另一廂,杜雲蘿不疾不徐往花廳去。
花廳里的婆子娘子們湊在一塊交頭接耳。
昨夜裡的事情,巡夜的婆子們講得簡單,但管事們都是人精,曉得裡頭定然有貓膩,主子們不許說,她們也只能暗暗地猜,可再是猜來猜去,也沒有人把事體往腌臢的方向說。
就算是心裡有些想法,嘴上也是不敢吐露的。
杜雲蘿邁進了花廳,裡頭頓時安靜下來。
“人齊了,就開始吧。”杜雲蘿淡淡道。
賈婆子一怔,開口道:“夫人,二太太今日……”
“二嬸娘病了,要靜養一段日子,”杜雲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緩緩從底下人的面上略過,道,“這些日子二嬸娘教了我很多,我對媽媽們也算熟悉,而府中事體,媽媽們是老手了,想來二嬸娘不在,媽媽們也不會出岔子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