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瀟執筷的手頓了頓。
杜雲蘿乾巴巴笑了笑,示意連翹附耳過來:“今晚上都喝雞湯?”
雞湯補氣血,除了行房之後會被端上來,一個月里也有幾天廚房裡會熬煮。
連翹抿唇,支支吾吾地搖了搖頭。
杜雲蘿一下子就悟了。
這是給尚欣院里準備的,一隻老母雞能燉一鍋子湯,連翹去得巧,也就一併取了。
既然是蔣玉暖要用的,杜雲蘿自然不擔心裡頭摻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慢條斯理地飲了。
下午費了大力氣,穆連瀟胃口格外好。
桌上的菜色具是兩人愛吃的,穆連瀟吃飯不像挑三揀四的公子哥們講究,他吃得快,卻不粗魯,反而會讓旁人覺得飯菜可口。
這大概也算是“秀色可餐”?
杜雲蘿胡亂想着,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
怕夜裡不克化,趁着外頭夜風不大,夫妻兩人慢悠悠地在園子里散步消食。
“四叔的事體,世子知道了嗎?”杜雲蘿小聲問道。
穆連瀟答道:“四弟突然來了邊關,身上就帶了祖母的信,信上說他犯事,祖母讓他在邊關反思。
到底犯了什麼事,信上沒有提及。
我和二哥都問過他,那小子不肯說,問多了就跟我們急。
雲蘿,四弟到底做什麼了?”
杜雲蘿訕訕,道:“醜事,祖母怕在信上說不清,這才沒提吧。
我瞧着今天在柏節堂里,祖母原是想說的,可又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種事,還是我私底下給你講,才好說些。”
穆連瀟的眉頭緊緊皺了皺。
醜事,讓吳老太君都說不出口的醜事,穆連喻竟然能捅出那麼大的亂子來!
穆連瀟頓住腳步,低頭看着杜雲蘿,他沒有催促,等着杜雲蘿開口。
杜雲蘿斟酌着用詞,把後院從七夕開始鬧鬼,到加派了人手巡夜,再到滿荷園裡主僕三人被撞破,安娘子背主自盡,穆元婧飲葯墮胎給穆連瀟講了一遍。
穆連瀟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胸中氣血翻湧。
要是穆連喻在他跟前,他定要出手狠狠教訓這荒唐的弟弟一通。
穆連喻怎麼能做出那種違背倫常的事體來?
真真是枉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
當著杜雲蘿的面,穆連瀟還是按捺住了情緒,他怕嚇着杜雲蘿,只咬牙罵了聲“混賬東西”。
“姑母和四叔那樣,祖母根本開不了口,”杜雲蘿道,“二伯那裡,應當也是二嫂硬着頭皮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