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聽過他們兩個交談,琢磨着大抵是誰也不知道誰在說些什麼,叫大人們聽着忍不住笑。
穆連瀟和杜雲蘿進去的時候,這兩姐弟正坐在炕上說話。
庄珂笑盈盈沖杜雲蘿點頭:“今日來得倒是早。”
穆連瀟把信交給了穆連康:“早上剛剛送到的,一封是祖母的,一封是三嬸娘,也就是大哥的母親的。”
穆連康眸子一緊,看着那兩封信,半晌抬起頭來,見穆連瀟頷首,他才伸出手接了過去。
指尖微顫,眼中潮濕。
這小兩個月,他從一個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不知道名姓,不知道父母親人在哪兒的人,一下子就改變了。
他被找到了,年少時的友人,血脈相連的弟弟,他們告訴了他所有他想知道也應該知道的事情。
從名字到出身到親眷……
可除了站在面前的弟弟弟媳一家之外,其他的親人,都是一個名字,一個稱呼,就連母親徐氏,他都記不起她的模樣。
現在,他收到了她們送來的信,穆連康踏踏實實地感受到了家人的存在。
拆開火漆封住的信,穆連康看着吳老太君的家書。
吳老太君的信很長,字裡行間,皆是對他們的思念和牽挂,句句都是掏心掏肺地盼着他們能早日回京,一家人能早日團圓。
信中提及了穆連康的一雙子女,吳老太君賜了名字。
姐兒取“瀠”,哥兒取“洄”。
穆連康低聲念着,心情沉沉。
瀠洄二字,意味水流迴旋,他曾經順水而去,如今又回到了他應該在的地方。
老太君是用這兩個字在盼着他帶着妻兒返家,回到家人身邊。
穆連康喉頭滾滾,壓住心中翻騰的情緒,給庄珂說了孩子們的名字。
穆令瀠,穆令洄。
庄珂的眼睛霎時晶瑩一片,從小到大,她捧在手中念的書不多,但父親教導了她很多。
這兩個字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庄珂父母早逝,丈夫又無親人,如今尋到了根,又得家中如此期盼,庄珂為穆連康高興。
穆連康看完了吳老太君的信,又拆開了徐氏的信。
徐氏的信很薄很輕,穆連康捏在手裡就知道了。
把信紙取出來,打開一看,上頭的四個字映入眼帘。
徐氏的字娟秀,但這四個字分明是顫着寫的,筆跡並不幹凈。
“吾兒,盼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