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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撩開一個角,朱嬤嬤就瞧見練氏捧着心口在大喘氣,嚇得她白了臉,趕緊上前替練氏又是揉心口又是拍背。

“太太,這是什麼了?要不要請大夫?”朱嬤嬤嘴上問着,心裡不由七上八下的。

自打穆連慧嫁人之後,這府里就沒什麼能讓練氏又恨又氣又無處宣洩的事體了。

這些日子,練氏喘不過氣的狀況已經好了很多,怎麼突然之間……

定是為了穆元謀,定是為了長房寄回來的信。

練氏緊緊抓着朱嬤嬤的手腕,喘了好一會兒,才脫力地歪在了榻子上,就着朱嬤嬤的手喝了點水。

這一番大喘氣,讓練氏嘴唇發紫,眼角通紅,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道:“老朱,老爺為什麼不與我說道說道?”

朱嬤嬤哪裡弄得懂穆元謀在想什麼,皺着眉頭,挑了句好話:“老爺定是為了不叫太太擔心,太太這兩年,別的都挺好的,就是總喘不上氣來,老爺也是看在眼裡的,老爺是顧忌着您的身體。”

練氏哼了一聲:“你別為他說好話了,這是顧忌我?真要顧忌我,我都喘成這樣了,他都能拍拍衣擺就走了?”

“許是老爺沒有注意到。”朱嬤嬤硬着頭皮,賠笑道。

練氏咬着后槽牙:“他當然注意不到,在他眼裡,我還比不上他衣擺上的一粒灰塵!他就是故意不跟我說道,我不值得他商量了是不是?”

練氏說著說著,胸口的悶氣又泛了上來,心角跟針扎一樣的,說不上痛,就是不舒服。

偏偏那是在胸腔裡頭,在外頭揉着,跟隔靴搔癢似的,沒什麼大用處。

練氏喘了良久,才又慢慢穩下來:“我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慧兒嫁出去,輪到他甩我臉色了。我真是欠了他們這幾個的,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朱嬤嬤訕訕笑了笑:“您別這麼說,二爺回來聽見了,多傷心呀。”

“連誠?”提起長子,練氏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也就他好一些,他媳婦性子軟,不會給我氣受,不過蔣家那裡,哼!”

練氏說的是蔣方氏和蔣鄧氏。

練氏總怪蔣家人上門時不來風毓院,可叫朱嬤嬤說,就蔣方氏那個虎狼一樣的性子,過來了也是個大麻煩。

侯府出了孝期后,蔣方氏為了定下穆連誠和蔣玉暖的婚事,看着是風平浪靜的,其實底下破濤洶湧着呢。

蔣方氏說話難聽,惹惱了徐氏,反過頭來,練氏這張嘴也沒對蔣方氏客氣。

在風毓院里吃了虧,蔣方氏那種性子的人,能避開練氏就避開,哪裡還願意來找不痛快。

什麼禮數規矩,反正定遠侯府不會把蔣玉暖休回家去,蔣方氏才不會伸着臉來給練氏打呢。

“太太,您不喜歡親家太太,還見她做什麼?”朱嬤嬤開解道,“到底是沒落的人家,早就不曉得規矩了,虧得二奶奶是在我們府中養大的,您和老太君沒少提點她,把她教養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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