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穆連瀟記得也很清楚,那顆金牙,亦是他親眼看過的。
正是因此,他們確信了昌平伯自刎而死,卻忽略了,就算是金牙,一樣可以作假。
昌平伯做的是謀逆之事,一旦走漏風聲,是要抄家滅族的,他又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府中發現的金牙屍首,大抵就是他養來在危及時候替代他的人了。
邳城劉家的跛腳老漢,為人乖張難伺候,他嘴裡有沒有金牙,劉府下人不得而知。
這個消息也不容易打聽。
穆連瀟在邳城時,即便心中起疑,也不可能穿了夜行衣去劉家偷襲那老頭,再把人家的嘴巴掰開看一看端倪,這一個疑問就只能先按捺下。
杜懷讓此刻細想當時情景,也明白極有可能是出了紕漏了,嘆道:“聖上把如此要緊的事情交給我,我費心數年尋昌平伯的蛛絲馬跡,誰知最近竟然功虧一簣,實在有負聖上所託,我也該上個摺子請罪。”
穆連瀟淺淺笑了,他和杜懷讓共同做過事,曉得妻子的這位大伯父,做事踏實又慎重,出此紕漏,肯定是心中難安的。
杜懷讓昨日回府,他不是聖上近臣,除非聖上傳召,否則沒有入宮回話的資格,只是這樁事體,摺子上未必能全部說明白,便和穆連瀟商量着,看能否當面回稟。
穆連瀟知道聖上對此事看重,便與杜懷讓約定明日進宮,待早朝之後去御書房裡回話。
杜懷讓得了准信,一心就撲在了梳理當時情況上,坐到大案後頭,研了墨,一條一條把那時做了什麼,如何做的,當下的反思都列出來。
即便是到了用午飯的時候,杜懷讓都顧不上去後院花廳。
杜公甫讓人來催了一次,杜懷讓才醒悟過去,不敢讓父母等候,匆匆過去,只是這頓午飯,吃得心不在焉。
翌日一早,穆連瀟就進宮去了,等夜裡回來,杜雲蘿問了兩句。
聖上對蜀地狀況憂心,戶部年年撥了不少銀子下去,銀子的去向卻有那麼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這也正是之前聖上訓斥幾位戶部官員的原因。
蜀地世家和官宦內部的狀況,以及那跛腳老漢的真實身份,少不得仔細核查,但那暫且不是穆連瀟的分內之事。
轉眼就是臘八。
天未亮時,各房各院就起來了,依着時辰,去了祠堂外磕頭祭祖。
穆連瀟是嫡長房嫡長孫,又繼承了爵位,由他主持了事物。
結束之後,徐氏和陸氏便出府去了婆駝山。
定遠侯府依着舊規矩,和其他公候伯府一道,在城門外搭了棚子施粥。
洪金寶家的這一日便去管了施粥事體。
這是體面事兒,婆子們就在棚子里坐着,分粥有底下小廝們出力氣,她們就是帶着笑臉而已,如此簡單又積福的事情,能輪上的媽媽們都很是積極。
各府都是一樣的,婆子們湊在一塊,便傳出不少消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