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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蕊家裡的狀況,杜雲蘿心裡也有數。

曉得錦蕊和薛瓶兒姐妹感情極深,便允了她的假,又許她在薛瓶兒三朝回門時去露個面,也算是給薛瓶兒長長臉,免得婆家以為薛四家裡重兒子輕女兒,往後把薛瓶兒怠慢了。

錦蕊連連謝了恩典,領了杜雲蘿給的銀錁子,把薛瓶兒的壓箱底錢給備齊了。

三月初五一早,錦蕊領了對牌出門,回到前街口,便有不少鄰居笑盈盈與她問安道喜。

薛家裡頭,薛四家的請了兩個娘子與她一道殺雞宰魚,嘴裡不停念叨着:“不說什麼賠錢不賠錢了,這回嫁瓶兒,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這雞啊魚啊,平日里幾個月半年才見一回,我都要往席面上添。

人家娶媳婦進門,都沒這麼體面的酒席。

哎,瓶兒啊,你嫁去婆家,可不能忘了娘家的好。

你看看你,我這些年把你養得細皮嫩肉的,一雙手伸出來,都不輸給府里的一等、二等的姑娘們,你姐姐也是有什麼好的就想着你,你可不能做個白眼狼,以後被婆家騙了,不記得我們娘家人。”

薛瓶兒最曉得薛四家的性子,絕對不會頂撞她,趴在窗沿上彎着眼兒笑:“瞧娘說的,我哪能忘了您呀。”

錦蕊踩着聲兒進門,薛瓶兒的眼睛一亮,沖她一通擠眉弄眼。

“蕊姐兒回來了?”薛四家的頭也不抬,一把刀子對付手中的母雞,“我要準備明天的菜,今天就只有點醬瓜片兒了,你們兩姐妹啊都不是掌勺的料,別沾那點兒油腥了,你拿些銀子去街上買半隻燒雞,回頭再蒸幾個饅頭,我們對付對付就行了。”

錦蕊應了聲,把包袱給了薛瓶兒,轉身又出門去了。

至於買燒雞的銅板碎銀,她是不會跟薛四家的拿的,說到底,原本也就是她捎回家裡來的銀子,沒必要惹薛四家的幾句話。

幫忙的兩個娘子交換了一個眼神。

母雞鮮魚,在別人家的桌子上,的確是幾個月半年才見得着一回的,要是家裡再不景氣些,也就過年時那一頓了,可在薛家,十天半個月就能吃着。

再說那燒雞,誰家願意出錢去外頭買燒雞的,擱在薛四家的嘴裡,就成了對付對付了。

果真是家裡有銀子,什麼都不愁了。

也不知道這株搖錢樹,以後要栽到誰家去。

“薛四家的,”一個娘子試探着道,“你家瓶兒嫁了,蕊姑娘什麼時候說親啊?”

薛四家的豈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都巴不得癩蛤蟆吃上天鵝肉,把錦蕊抱回自個兒家裡去,她哈哈笑着道:“我們蕊姐兒,你們都知道,那是夫人身邊的左膀右臂,夫人器重着呢。

夫人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缺不得人手,怎麼會在這時候讓蕊姐兒嫁人。

再說了,蕊姐兒的親事,我可不插手的,自有夫人做主。”

院子里在說錦蕊的親事,衚衕里也是一樣。

錦蕊才走了半段衚衕,就有婆子笑呵呵與她搭話。

“蕊姑娘,夫人還不放你出府呀?”

“夫人可是最器重蕊姑娘的,錦靈姑娘嫁得那般順心如意,蕊姑娘總不會差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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