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練氏若是一直躺着,對杜雲蘿來說,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杜雲蘿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實在是沒有精力去和練氏你來我往。
四月下旬,京城裡的春雨便連綿不絕了,幾乎是一夜之間,春風拂面,只要開着窗,就能聞到些花園裡頭的芬芳香氣。
這一夜,又是一陣雷雨。
杜雲蘿是叫雷聲吵醒的,本能地想要翻身再睡,一個激靈,想到圓鼓鼓的肚子,就只能稍稍挪了挪身子。
她一動,身邊的穆連瀟也醒了。
外頭漆黑一片,穆連瀟睡眼朦朧地問她:“怎麼了?”
杜雲蘿剛要說自個兒沒事,話到最後,卻成了一聲“哎”。
穆連瀟的瞌睡霎時間清醒了。
“小東西踢我。”杜雲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而後彎着眼笑了。
她這一胎實在安穩,前幾個月總共也沒吐過兩三回,後來更是能吃能睡,沒有絲毫不自在,眼看着再過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這個小東西總算耐不住了,伸腿踹了她一下。
穆連瀟亦是喜笑顏開,手掌輕輕覆在了杜雲蘿的肚子上:“看起來挺有勁兒的。”
話音未落,那小東西又是重重的一腳,就踢在了穆連瀟的掌心。
杜雲蘿痛得險些岔氣。
穆連瀟心疼得一塌糊塗,俯身過去,在杜雲蘿的唇上啄了啄:“再踹你,等生下來,狠狠打他屁股。”
杜雲蘿撲哧就笑出了聲,嗔道:“你捨得?我可捨不得。”
“是個姐兒,就捨不得,”穆連瀟笑着道,“是個兒子,早晚要揍的。”
杜雲蘿笑得直捶穆連瀟。
她是狠不下心去打孩子的,延哥兒素來聽話,多講幾遍道理,就能聽進去,根本不用動手。
只不過,洪金寶家的與她說過,哥兒還未到最淘氣的時候,等再過兩年,或是到了十歲左右的時候,會仗着學了些功夫就翻牆上樹、無法無天了。
這話叫穆連瀟聽見了,頗有一番感慨,他剛練武的時候,也就跟洪金寶家的說得一樣,翻牆上樹掏鳥窩,兄弟幾個完全就是村裡的野孩子,哪裡像是個侯府里的公子哥,那個時候,周氏也咬牙切齒地想打他,可真的過了那一段年紀了,也就長大了。
雖然穆連瀟長大得有些早,帶價也太大了。
因此,穆連瀟倒是願意讓延哥兒野上兩年,只要心術正、知道理、懂進退,多爬兩年樹又算得了什麼。
杜雲蘿也是這麼想的,前世她是寡婦帶繼子,平日里多是讀書寫字,聖賢書讀了許多,穆令冉卻沒有好好練過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