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瀟頷首,進去簡單梳洗了一番,又出來陪杜雲蘿說話。
杜雲蘿說了慈寧宮裡的事情:“皇太后不太高興,似是這些日子烏七八糟的事兒太多了。”
“中元節里出些差池,說出去不好聽。”
這回中元節也是夠折騰的了。
姚八死在了胭脂衚衕里,孫七娘又險些被葉瑾之推下了水,這些事情一樣接一樣傳到慈寧宮裡,皇太后如何高興得起來?
偏偏又是中元,中元出事,極其不詳。
杜雲蘿是有親身體會的,那年中元,杜雲諾燒了頭髮,杜雲瑛為了救她上了手,若是在平日里還好些,頂多就是不看四周狀況,被牽連了,但到底是姐妹連心,做姐姐的仁厚,還能得幾句好話。
只可惜,那是中元。
杜雲瑛議了一半的親,再也沒有下文了。
孫七娘是皇後娘娘的嫡親外甥女,出身顯貴,但也逃脫不了流言,況且,能與孫家做姻親的人家,肯定也是門當戶對。
人言可畏。
“我只是覺得,皇太后的不滿沒有那麼簡單。”杜雲蘿斟酌着說了心裡的想法,“今兒個當著面挑剔了兩家,之前對鎮國公府上也頗為不滿,或者說,對於很多公候伯府、簪纓世家,皇太后都不大滿意。”
皇太后的意思,恐怕正是聖上的意思。
穆連瀟領會的杜雲蘿的話,眉宇緊皺:“我只當聖上要對蜀地動手,莫非聖上連京中的勛貴,都要一併拖下水去?”
“已經對蜀地動手了?”杜雲蘿睜大了眼睛。
穆連瀟也不瞞着杜雲蘿,細細與他道:“就前兩日的事兒。
國子監祭酒宋大人的一篇文章,被聖上批成狗屁不通,禮部尚書王大人的文章,聖上說他年紀大了,糊塗了,寫出來的東西前言不對後語,沒有年輕時的三成水準。
宋大人掌着國子監,禮部又主管科舉,聖上罵他們會耽誤人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最後定了讓國子監和禮部的官員每人交一篇文章,聖上親自斷一斷,哪些是人才,哪些是庸才。”
杜雲蘿詫異極了。
別看國子監祭酒的官位不高,卻是極其受尊重的官職,國子監更是天下學子的嚮往,眼下聖上這麼一批,不說宋大人的烏紗帽,國子監上上下下都要飽受質疑。
再加上主管科舉的禮部尚書被說成是老糊塗,這些年落榜的考生,豈不是就要熱鬧了?
杜懷禮就任禮部右侍郎,杜雲蘿自然不擔心自家父親的才學和文章,只是不清楚,為什麼突然就……
“這事情為何會與蜀地相關?”杜雲蘿不解。
穆連瀟解釋道:“禮部儀制清吏司郎中塗大人,出身姜城塗家。”
姜城塗家,正是南妍縣主點名道姓,確定與瑞王相勾結的蜀地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