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琳抬手揉了揉眉心。
寶槿瞧見了,輕柔替她按着太陽穴:“姑娘,這幾日起風了,可別受了涼了。”
寶蓮就坐在桌邊方杌上,桌上擺着竹簍,裡頭全是做絹花的材料,她聞言亦抬起頭,道:“寶槿說得沒錯。姑娘總說關着窗兒發悶不舒服,可這到底是秋天了,風吹得久了身子可吃不住。”
寶槿不住點頭,勸道:“要不然奴婢幾個把這軟榻挪一挪位子?別對着風口了。”
楚維琳見她們一個比一個心細,不由就笑了:“這不是還不冷嗎?”
雨天出門不便,章老太太又是病中,乾脆免了晨昏定省。
楚維琳深知章老太太的脾氣,若是她不識好意、不聽安排作出一副孝敬模樣日日過去頤順堂,反倒會惹得章老太太不喜,乾脆便躲懶了歇在屋裡。
寶蓮和寶槿也空閑了些,便坐下來做絹花,三天下來也有小成。
等天放了晴,楚維琳尋思着去一趟長房,她既然答應了要把絹花拿給楚維琬看,自然不好失言。
內院里穿梭還算方便,楚維琳沒有備車,帶着兩個丫鬟走了園子。
行至半途,見桂花被雨水打落滿地,寶槿不禁嘆息一聲:“早該收了的,晒乾做了桂花糖。”
“偏你記掛這些。”寶蓮打趣一聲。
楚維琳莞爾,想到此處離花房不遠,不如折幾支花帶給楚維琬插瓶,便停了步子。
正欲開口,突然聽見了些細碎說話聲。
她本無意偷聽,可那聲音不遠,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是一個年輕丫鬟和一個婆子的對話。
先前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丫鬟猛就激動了起來,嗓音也大了些:“不是我脾性大,實在是那蹄子忒過了些,這般下去,連奶奶都不放在眼裡了。”
“哎呦我的姑娘,可輕點聲。”婆子趕忙出聲,連連勸道,“姑娘好歹是奶奶的陪嫁,奶奶心裡明白着呢,斷不會讓她越過姑娘的。”
“媽媽我不是說那些!她就是仗着是老太太跟前出來的,就……”
“姑娘忍忍先,老太太跟前的又如何?咱們院子里總是奶奶說了算。老太太賞過好些人呢,葉蕪苑裡那兩個,如今連影兒都沒了。再往遠了說,老祖宗當年賞的人這宅子里還剩下幾個了?得寵如滿娘,不也是沒了個蹤影。”
滿娘?!
楚維琳聽到此處,心頭一緊,再不忽略那邊聲響,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媽媽,滿娘是誰?”
“……聽、聽說是老祖宗還在的時候賞出來的。”婆子的聲音有些支吾了。
丫鬟也沒有追問,又抱怨了幾句,與那婆子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