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媽媽,奴婢給您送葯來了。”滿娘輕聲說著。
薛媽媽半挨在床上,見她一張生面孔,也沒有多說,只是示意她把葯放下。
滿娘取出葯碗,想了一想,還是伺候薛媽媽喝了,而後又去倒水想讓薛媽媽漱漱口。
桌上的瓷杯裂了個口,滿娘一提水壺,空空的,她一時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薛媽媽瞧出來了,道:“不礙事的,漱不漱口都是一股子藥味。倒是你這丫頭眼生得很,什麼時候來的?”
“媽媽,奴婢是剛剛到清暉苑裡的,奴婢叫滿娘。”
話音一落,滿娘就注意到薛媽媽的眼神變了,之前的和藹斂得不見蹤影,餘下的是一閃而過的驚恐和久久的探究。
滿娘叫薛媽媽的變化唬了一跳,那張臉怎麼看怎麼滲人,讓她渾身都不自在,就這麼愣在原地,幸好在屋外躲懶的兩個丫鬟相繼進來,才打破了這屋裡沉沉的氣氛。
那兩個丫鬟不滿意滿娘的自作主張,言語之中並不好聽,滿娘無心理會她們,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
直到曬着外頭和煦陽光,她的背後都是冰涼一片。
“怪、怪怪的……”滿娘反覆念着這個字,末了靈光一閃,急切道,“妖怪!姑娘,薛媽媽看着奴婢的時候好像在看妖怪!”
楚維琳愕然。
“作死!姑娘跟前渾說些什麼!”陸媽媽正巧進來,一聽這話,一下子板下了臉。
“不怪她,”楚維琳搖了搖頭,請陸媽媽坐下后,又與滿娘道,“這些話在我屋裡說過就算了,莫傳出去了。”
滿娘重重點頭。
到了第二日,頤順堂里留下了楚維璦。
楚維琳回來小憩了會兒,等起來時才聽寶蓮說,頤順堂里出了樁不大不小的事情。
興許是對着楚維璦,章老太太突然想到了遠嫁的楚維琇,叫冬青去庫房裡找從前楚維琇的東西。冬青是新拿到庫房鑰匙的,一時之間不清楚東西放在那兒,便去后罩房找薛媽媽詢問。
這一去正巧瞧見了那兩個丫鬟怠慢薛媽媽的情景,冬青恨她們陽奉陰違,把老太太對薛媽媽的一份心全都糟蹋了,便狀告到了章老太太跟前。
章老太太那個脾氣,自然是當下就要換了人手,可前兩天才選上來的小丫鬟還未**出來,一時也不得用。
楚維琳坐在鏡子前梳妝,聽寶蓮說完,思忖了會兒。
她一直沒有辦法弄清楚那些舊事,若是能從薛媽媽嘴裡探得一二呢?
思及此處,又想到滿娘說過的話,便有了主意。
“扶我去一趟頤順堂。”
主僕兩人一進頤順堂,就見渝媽媽站在院子里,低聲訓斥着跟前的兩個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