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引,卻也沒有攔,楚維琳乾脆筆直往裡走,到了正屋外頭才叫李氏的丫鬟給擋了。
楚維琳望了一眼依舊亮着燭火的正屋,道:“五伯娘歇下了嗎?”
丫鬟支支吾吾,直到裡頭聽見了動靜才有一婆子來請楚維琳進屋。
李氏已經在內室躺下了,她半點睡意也無,靠着引枕躺在拔步床上,整個人憔悴極了,雙眼布滿了紅絲,她勉強擠出了笑容請楚維琳坐下:“這麼晚了,維琳怎麼過來了?”
楚維琳沒有直接答,她的目光停在了李氏抓在手心的那又粗又長的烏髮上,顯然李氏是傷透了心,這才緊緊抓着不願意鬆手。
“我聽底下人說,五姐姐絞了頭髮,我嚇了一跳,以為是傳錯話了,”指了指那頭髮,楚維琳道,“看來是真的……”
李氏長長嘆了一口氣,目光晶瑩搖了搖頭:“都說知女莫若母,但我竟也不曉得她在想這樣的事情,是我沒有防備……”
說著說著,李氏重重咳嗽起來。咳聲沙啞發悶,她實在不舒服極了,可楚維琛惹了這麼大的禍事,章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她怎麼敢請大夫?叫人再胡亂編幾句,章老太太指不定就以為是她故意稱病抗衡了。
“五姐姐呢?”楚維琳開口詢問。
楚維琳是來尋楚維琛的,這事情蹊蹺太多。不是楚維琛絞了頭髮挨了罰就能了的。要是不弄明白,誰知道還會再出什麼事端。
“去祠堂了,”李氏一提起來就心痛不已。雖說是夏日裡,但跪上一夜還是損了身子的,“我讓人看着她,就怕她一個衝動再做出什麼事情來。維琳。不是伯娘護短要替維琛說話,你姐姐她就是個急脾氣。做事顧前不顧後。你自個兒也曉得的,她推你,其實就是推你,沒想過你背後是山石還是湖水。她不是奔着謀你性命去的。你可能不記得了,她小時候和維瑚鬧,不就是兩個人你推我我拉你的。最後打成了一團嗎?是我沒把她的性子磨好,才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回的事,我相信她沒做過。”
李氏說的都是實在話,楚維琛絞頭髮,是因為楚維琳,可事情的根源不在楚維琳身上,她要是和楚維琳擰上了,在章老太太看來就是不知悔改、不服管教,對她們母女沒什麼好處。
再說,自個兒也是女人,換作她是楚維琳,莫名其妙被拖下水,才不會去管這種鬧心的事情呢。
楚維琳靜靜聽完李氏的話,雖然楚維琛兩次推她都推出了事,但她自己也清楚,純粹是站的地方不巧,要說楚維琛處心積慮謀害她,她這個姐姐還真沒那個本事。
“我曉得,伯娘,我去和五姐姐說說。”
楚維琳又稍稍坐了會兒,便起身往祠堂去。
遠遠的,就瞧見楚維琛跪在祠堂外頭,而讓楚維琳詫異的是,一旁還站着一個人,卻是楚維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