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滿娘別擦她的席子,就這麼留着,”楚維琳拿了主意,“明日一早請醫婆來看看她們的紅印子到底怎麼回事。”
給兩個丫鬟請醫婆,還是幾個紅印子的事,章老太太初初一聽是不滿意的。
“祖母,我再幾日就要出閣了,這兩個都是陪嫁,雖說如今只在身上,但我怕過幾日連臉上都冒出來了,這可不好看呢。”楚維琳解釋道。
這個說法,章老太太倒是聽得進去。
陪嫁也是姑娘的臉面,寶蓮也好,滿娘也好,雖不能說長得花容月貌,但也是清秀標緻的,要是臉上冒出些什麼印子來,還不叫常家人笑話嗎?
最要緊的,萬一這印子會傳染,寶蓮日日跟着楚維琳的,染到了新娘子身上,這婚事可就糟了。
這麼一想,就覺得這事拖沓不得,急急叫了醫婆來。
一瞧就瞧出問題來了,兩人身上的紅印子都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就是從席子上沾了東西發出來了。
寶蓮才剛回府,睡的席子可能會是沒擦洗乾淨的,但滿娘睡了一個夏天,要發印子早發了,不該是在這個時候才冒出來。
這麼一想,楚維琳便覺得不對勁。
不僅僅是楚維琳,章老太太也有些狐疑,便吩咐流玉好好理一理,定要弄個明白。
也就是半天工夫,這事情也就出了結果了。
是煙淺動的手腳,為的就是那陪嫁的位子。寶槿和流玉早早就換掉了席子,那藥粉撒在被褥上太過明顯,便只朝了滿娘和寶蓮下手。
藥粉也不害人性命,就是不停起紅印子,等長到了臉上,就是十天半個月退不下去,章老太太好顏面,怎麼會讓陪嫁頂着滿是印子的臉出門去?
也虧得是寶蓮找東西的時候露出了手臂,正巧叫楚維琳瞧見了,要不然,這不痛不癢的,以寶蓮和滿娘的性子,可不會放在心上,定然是由着它去了。
事情簡單,處置也有規矩,可楚維琳聽了就是覺得鬧心。
要下心思去謀算一個人,起因其實真的很簡單,只要是攔在了路上都要把這絆腳石搬開。
月初接連幾天都有雲層,新月一點兒也瞧不見。
初三白天下了一整日的雨,章老太太和何氏多少有些擔心,這樣的天氣不曉得會不會影響了明日踩花堂和後日發親,好在初三夜裡放了個晴,初四一早就開了太陽。
李氏因為楚維琛的關係,這段日子在章老太太跟前都只能縮着脖子做人,事事小心不敢犯錯,今日正巧有了這麼個踩花堂的機會,自是格外看重。
另一位全福夫人是章老太太做主請來的,也是沾親帶故,只是楚維琳並不熟悉。
傍晚時,姐妹陸續過來。
李氏與楚維琛一道來的,看着張燈挂彩的清暉苑,再看一眼楚維琛半長的頭髮,她心裡刀割一般,可又不能表露出來,只能擠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