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一直在試着勸和,可她說話向來沒什麼分量,勸解不成,反倒引了仇恨來,叫幾個人牙尖嘴利刺了一通,還“失手”一推,崴了腳。
盧氏見紅箋着實可憐,便讓身邊丫鬟扶了紅箋到一旁坐下。
湘芸從屋裡出來,冷眼看着其他人,嗤笑一聲,道:“我歇午覺前,你們的戲就開場了,現今我都睡醒了,你們還敲鑼打鼓的,這齣戲可真長啊。我就不懂了,老爺和太太都不在,連個看戲的人都沒有,你們這是鬧騰給誰看啊?”
湘芸講話陰陽怪氣的,叫那幾個姨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正欲與湘芸較量個高下,常郁曄抬步進了院子。
湘芸眼尖,睨向常郁曄,道:“大爺。”
盧氏聞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常郁曄板著臉,把常恆翰的意思說了一遍。
姨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院外又來了幾個松齡院里的老婆子,只好縮着脖子避了。
盧氏鬆了一口氣,正想和常郁曄說上幾句,就見湘芸扭着腰走向了紅箋。
“我說你呀,從前日日跟着太太,怎麼就不見半點兒長進?叫那群妖婆欺在頭上,嘖嘖。”湘芸說完就走,全然不管紅箋的反應。
紅箋低着頭,緊緊握着萃珠的手。
盧氏看在眼裡,道:“姨娘傷了腳,還是回屋裡歇一歇吧,我一會兒讓岑娘子過來替你瞧瞧。”
紅箋愕然,趕緊搖了搖頭:“奶奶,奴不礙事的,不用勞煩岑娘子,奴拿帕子敷一敷,就好了。”
盧氏還要說什麼,見常郁曄沖她使眼色,也就作罷了。
兩人一道出了院子,常郁曄與盧氏道:“你好心替她請醫,傳到父親與老祖宗那兒,怕是不喜的。”
盧氏一聽,曉得是自己思慮不周,也就不提了。
四日之後,兵部侍郎石大人家被抄沒,平靜了幾天的京城,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老祖宗跪在小佛堂里,手中的佛珠一顆一顆捻着。
楚維琳陪着,老祖宗喜歡聽她念佛經,她念誦的時候沒有語調沒有起伏,如清湯寡水一般,可就是這樣的平淡,讓老祖宗聽着安心。
這一跪,就是一下午,直到老祖宗真的吃不消了,才作罷。
段嬤嬤替老祖宗揉着膝蓋,楚倫歆和柳氏過來,與老祖宗商議府里的事體。
“按着慣例,下個月初才開始置辦過夏的冰,但我頭一回管這些,便叫人提前去賣冰的那兒問了一聲,結果回了話來,說是價格要比往年貴上兩成。”楚倫歆道。
冰價不便宜,府中用量又大,這筆銀子本就不少,雖是兩成,也不是小數目了。
“說了原因沒有?”老祖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