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怔怔望着常郁曄,直到對方在她眉心的硃砂痣上落了一吻,她才回過神來,哭着道:“大爺,奴不值得你如此。”
常郁曄笑得苦澀,他終是放開了紅箋,轉身離開。
紅箋站在原地,遙遙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再也堅持不住,蹲下身來掩面痛哭。
有那麼那麼多的話壓在心口,有那麼那麼多的事想告訴常郁曄,可紅箋不能說。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成了這個局面,最開始時,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的,到底是什麼時候出了錯?
明明她做了那麼多錯事,明明連那一天的事情都是她在算計,用她的身體在算計,可常郁曄就是認真了。
一閉上眼,紅箋就能回憶起常郁曄醒來時驚愕得手足無措,卻又一遍遍安慰自己,一遍遍賠禮道歉的樣子。
如果常郁曄知道了真相,還會這般憐惜她嗎?
一定會恨死她了吧?
紅箋坐在地上,淚眼婆娑望着空中明月。
等到了那個時候,連這月光也會離她遠去吧。
為何要這般溫柔待我,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
七月半中元節。
楚維琳站在祠堂外頭,看着配院里大趙氏的靈位,她還有些不適應。
“恆”字輩媳婦裡頭,原本只有孤零零的吳氏太太的靈位,現在卻添上了大趙氏。
祭祖規矩多,男人們更忙碌些,楚維琳與妯娌們站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盧氏並不參與她們的話題。楚維琳偷瞄了她幾眼,發現盧氏的目光一直跟在常郁曄身上,而常郁曄的精神似是比前兩日又差了些,眼下發青。
楚維琳心想,常郁曄要從大趙氏身故的陰影里走出來,還需要些日子吧。
過了七月半,府里氣氛緩和了許多。
常恆淼去宮裡磕了頭。接了新職位。四監十六苑的苑馬寺,沒有一處在京城,常恆淼成了一個領着俸祿的閑散人。也虧得他想得開,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每日多在府中陪伴老祖宗亦或是在書房裡看書。
中秋之前,塗氏一行回到了京城。
塗氏接了老祖宗的信。不敢在嶺西耽擱,操持了常郁暖的婚事之後。便急忙上路,這一路趕得風塵僕僕。塗氏自個兒還好些,蘇姨娘經過這幾個月的折騰,整個人消瘦了一圈。
塗氏入了府門。便徑直來了松齡院給老祖宗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