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路……
世家之中,下人極多,有些下人家中的兒子是個能成才的,主家們也願意提拔一番,去了奴籍,做了白丁,將來好考個功名。
“我看那小子模樣端正,有些讀書人的樣子,便讓倫凜看了他的文章,倫凜又找了你父親一道看過,說是個好苗子,培養一番,會有些出路,我便應了胡管事,”聞老太太輕輕咳嗽了幾聲,順了順氣,道,“那小子和流玉年紀合得上,若這事兒能成,你幫我讓流玉脫了奴籍,給她一個出身,把那莊子記到她名下,也是我一樁心意。”
楚維琳愕然。
聞老太太出手這般闊綽,實在為流玉考量頗多。
能去了奴籍的只有胡嚴,胡管事夫婦還是下仆,莊子在流玉手中,就是將胡管事夫婦攥在手中,就不怕胡嚴將來做個陳世美。莊子是流玉的嫁妝,以流玉的能耐,也不會落到旁人手裡。
聞老太太已經考慮好了,楚維琳也不會駁了她,點頭道:“我會告訴流玉的,您放心。”
聞老太太頷首,許久之後又搖頭:“你讓她進來,我親自與她說。脫籍的事情,你費些心思,記住,她是你的丫鬟。”
是楚維琳給了流玉自由,而不是聞老太太。
聞老太太這麼做,也是不想平白惹些麻煩來。
楚維琳讓流玉進了內室,自個兒坐在暖閣里等候。
兩刻鐘后,流玉才從裡頭出來,一雙眼睛紅腫,顯然是哭了的,她手中捏着一張有些泛黃的紙,遞給了楚維琳。
楚維琳接過來一看,正是那張田契,她收到懷裡,道:“改日我見一見胡管事,這田契我先收着,合適的時候,我讓人去一趟衙門。”
流玉含淚應了。
等夜裡常郁昀回來,楚維琳與他說起此事,連連感嘆:“大伯祖母待流玉是真的好。”
“是投緣吧。”常郁昀道。
楚維琳眨巴眨巴眼睛:“不像主僕,倒像是待孫女兒。”
常郁昀颳了下楚維琳的鼻尖,道:“你嫁寶蓮的時候,又哪裡像是在嫁丫鬟。”
這句話把楚維琳也說笑了。
流玉多年來深得聞老太太信任,待她親切些也是正常的。
楚維琳琢磨着什麼時候見一見胡家人,方媽媽抱着閑不住的霖哥兒去外頭轉了一圈,回來道:“奴婢剛瞧見娉依姑娘了,似乎在縫補衣服,奴婢看了她一眼,她就收起來了,看那顏色,似乎是男人衣服。”
“男人的?”楚維琳皺眉,娉依是孑然一身,沒有父母兄弟,那衣服不會是她家裡人的,可娉依又會是在替誰縫補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