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楚維琳便明白了。
本朝錢莊不少,遍布全國的大錢莊也是數十家,幾乎家家都有些背景。而集成庄是其中喬楚,也是得了朝廷認可的錢莊,官宦人家存票出票,往往會光顧集成庄。
分號各處都有。取銀子時自然是認票不認人,可為了管理和謹慎。無論是哪家錢莊,票面上都會有編號,會在冊子上明明白白寫上,什麼時候。哪家分號,什麼人存了多少錢,同樣的。取錢時也有記錄。
常郁映帶走的票子,自然是以常府的名義存在集成莊裡的。
當初常郁曄幾兄弟尋找常郁映的時候。也去集成莊裡問過,可常郁映沒有取過現銀,就無法找到人了。
而現在,屬於常府的票子出現在了渝州陳家手中,可這陳員外,顯然不可能與常府有什麼來往。
宋大人覺得這事情並不簡單,又牽扯了京城權貴,更加不敢胡亂辦案,便想趁着這任滿回京的機會,到常府拜訪一番,卻不想,在渡口就遇見了常家人。
事關常郁映的下落,即便是老祖宗氣惱得只當這個孫女兒已經死了,楚維琳也不能當沒聽過這件事體。
而宋夫人先拋了橄欖枝,楚維琳越發不會視而不見,她亦附耳與宋夫人道:“集成庄說是我們家的票子,那應當不會出錯的。我一個後院女眷,府中男人們是不是有和渝州來往,實在不清楚,也不知道這票子怎麼到了陳員外手中。
不過,既然這案子與我們常府有些關聯,我們總要去弄弄明白。
若是那位姨娘誣告,陳員外的銀票來路清白,那肯定要還陳員外一個公道,若是確有問題,也要弄明白這來龍去脈,以便讓宋大人和繼任渝州知府的大人可以順利結案。”
宋夫人聞言,感激不已,握着楚維琳的手,道:“我厚顏誇我們老爺一句,老爺念書做文章的能耐雖然一般,但說到任一方父母官的本事,我瞧着是挺好的。”宋夫人臉上紅了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在渝州這些年,旁的不說,百姓對他是挺認可的,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是認真辯查,以求沒有冤案錯案。這次任滿回京,這樁案子拖在那兒,老爺也有些心中不安,按說這簪子是證物,不該帶回京城來……
可若能順利結案了,也是美事一樁。”
楚維琳看得出來,宋夫人對丈夫格外仰慕敬重,這才會出這麼一番言論,況且,若這事兒能了了,一來是能結案,二來與常府搭上線,往後若有什麼事情,好歹有個臉熟。
簪子是證物不假,可要是沒有這支簪子,他們到時候便是向常府遞了帖子,都未必能順利見到當家做主的人,更不要說見到了之後,光憑一張嘴巴,就要說出讓人信服的話了。
楚維琳並不反感這樣的小心思,反倒是覺得宋夫人的這一片心意叫人動容,夫妻相處,能看到對方的長處其實是很好的事情。
她接了宋夫人的話,道:“我這一趟出京,是跟着我們爺去任上的。我和我們爺都是長在京城的,從沒有遠行過,這一次去江南,說句實在話,我有些忐忑的。倒不是別的事體,而是任一方父母官,不是嘴巴上說的那麼簡單,是真的要腳踏實地為百姓做事的,我不知道我們爺做不做得好。宋大人如此出色,也離不了宋夫人的功勞,往後若有機會,還望宋夫人多多指點我,讓我千萬莫要拖了我們爺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