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謙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來一趟金州。仔細問一問永記,那批藥材為何會出錯,畢竟。永記也是老鋪子的,按說不會有問題的,興許也是一時不小心出了差池,把事情弄明白。總是好的。
永記這裡知道了江謙的來意,百般推脫。被江謙逼得急了,乾脆倒打一耙,說江謙造謠生事,江謙去說理。最後進了大牢。
“怕是命中就有這牢獄之災,在海州那裡沒有進去,到金州就躲不了了。”江謙苦笑着搖了搖頭。“人命啊,我開了幾年藥鋪。不敢說來的人各個都治好了,可這等事體卻是頭一回。那是個老漢,苦了一輩子了,晚年凄涼,因着胸口發悶來抓些葯,本來吃半個月的葯,多休息休息就能好了,結果卻……”
楚維琳亦是唏噓不已,她知道,對於害死了一個病人,她此刻聽在耳朵里,絕對比不上當時江謙的感受,作為一個日日與病人打交道的藥鋪東家,又豈止是震驚一詞可以形容的。
“大舅,那個小學徒……”楚維琳猶豫着問了,“當時的情況,大舅仔細與我們說一說,才好辦這個案子。”
江謙也懂,思忖一番,道:“他們人多,我就一個人,叫他們圍在中間拳打腳踢,你別看我此時精神不錯,其實身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虧得舅舅平日里沒疏忽了強身健體,皮糙肉厚的,扛得住打。
抗揍就要護着腦袋,舅舅當時抱着頭,其實什麼也看不到,聽到別人驚呼起來,才知道有個小學徒被推倒了,隔着人看過去的,腦袋破了一個大洞,救不回來的。”
楚維琳聽完,轉過頭看了常郁昀一眼。
常郁昀寬慰一般拍了拍楚維琳的背,道:“明日一早,就去永記鋪子里一一詢問,還有路過的行人,是他永記的人自己推倒的,總會尋出線索來的。除了這事兒,還要查一查永記那批藥材的事體,這才是根源。
大舅、琳琳,我既然是金州的父母官,大舅只要沒有過錯,就一定不會蒙冤。這一點,只管放心。”
江謙執了酒杯,笑道:“也好,你來審這個案子,我就不用擔心永記的人和官府勾結,欺負我這外鄉人了。我聽說,永記明面上的東家是林兼興,背後還另有人的。”
永記藥行在金州立足多年,林兼興卻名聲不顯,常郁昀相信,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更厲害的金主,林兼興大約就是一個大掌柜的角色。
“這一點,我會讓人仔細查訪。”常郁昀亦拿起酒杯,與江謙對飲。
桌上的飯菜都是熱的,說完了正事,便一道用了些飯菜。
尋常人若是一朝蒙冤入獄,怕是胃口不濟,可江謙這一年來大起大落,此刻心情已經調整過來,便多用了一碗飯。
見楚維琳望着他,江謙笑着道:“琳姐兒莫要擔心,舅舅會吃好喝好,留得青山在,就一定有柴燒。等這案子水落石出了,舅舅也一定可以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