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恆淼在明州時,身邊幕僚不少,梁師爺不是其中數一數二的,也不算疏離,卻是不上不下最最尷尬的位置,梁師爺心思活絡,就想走一走烏禮明的路子。
可這才走了幾步,見識了烏禮明那些招數之後,梁師爺心驚膽顫,他上有父母下有妻兒,他要的是官職是前程,可不是有命賺沒命花的銀子,梁師爺打了退堂鼓,和烏禮明那裡虛與委蛇起來。
烏禮明其實也有數,只不過梁師爺這人雖然牆頭草,卻還算“老實”,不是一個大嘴巴,只不過兩人路數不同追求不同,可一些簡單的事情,梁師爺還是會替烏禮明辦的。
一來二去的,兩人的關係也就定了性了,只要不牽扯上掉腦袋的事情,梁師爺樂得給烏禮明噹噹狗腿,大事體上,烏禮明也不會和梁師爺開口。
常恆淼回京時,為了前程,梁師爺咬牙跟着去了,結果在京里轉了一圈,發現不是他可以耕耘的地方,便趁着機會,又來了金州。
本以為能得常郁昀器重,可對方卻帶他不冷不熱,多少要事,他根本參與不上,這般下去,還怎麼出人頭地?前頭還有仇師爺和畢師爺擋路呢!
梁師爺是有些着急了,常郁昀油鹽不進,唯一能走的路子是請楚維琳吹枕邊風,偏偏,梁師爺把楚維琳和後院里那幾個有頭有臉的丫鬟婆子一併得罪光了,生生絕了這條路子。
現在,好不容易常郁昀單獨與他商量事體,這樣的機會,梁師爺自是不肯錯過的,尤其是,在曉得聖上的心思的時候。
烏禮明遲早要完蛋,梁師爺很清楚這一點,要不然,他早就徹底投靠了烏禮明,哪裡要離鄉背井?所以一聽常郁昀提起,他心裡就信了七八分,又想透了是因着連年戰事國庫虧空,他更是深以為然,如此一來,把烏禮明賣了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似乎,他賣得太快,沒法讓常郁昀對他放心。
梁師爺苦着臉又來回走了幾圈,乾脆一跺腳,再來了個猛料。
“烏禮明張嘴凶着呢,水四兒這些年沒跟他翻臉,一來是不想絕了生意路子,畢竟要靠烏禮明撫照。二來,嘿嘿,水四兒自個兒其貌不揚,有個妹子卻是花容月貌的。他們老子娘不識字,不會取名,從上到下就是水一兒、二兒、三兒的,那個妹子行五。從前叫水五兒。跟了烏禮明之後由他改成了水舞。烏禮明家的母老虎是個厲害的,烏禮明捨不得水舞吃虧,沒抬進家門。就在城裡置了個宅子養着。
別小看了那宅子,最初是前朝的富商萬單的宅子,地底下好幾個窖子,全可以用來擺銀子。水舞替烏禮明看着宅子。平日里也挪一些給水四兒,烏禮明知道。但叫水舞哄得高興了,也就隨她去了。水四兒因此才和烏禮明合作愉快的。
再說烏禮明家的母老虎,哼哼,要不是水四兒能帶來這麼多銀子。她可容不下水舞,早就打上門去了。”
常郁昀聞言,睨了梁師爺一眼。道:“師爺可真是清楚。”
梁師爺尷尬地笑了笑:“這事兒是中秋回明州去看爹娘時,才稍稍聽來的一些。在下老家的宅子與烏禮明養水舞的宅子不遠。不瞞五爺說。最初時在下是想走烏禮明的路子,但看他那些事兒,在下膽子小,摻合不起,就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