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財連聲應了,退出去時又轉了個圈,稟道:“那奴才能不能把那小寡婦接回來?”
常郁昀一愣,拿起桌上的名帖丟到薛財身上:“你自個兒找事,想拉我給你當靠山?”
薛財一把接住了名帖,嘿嘿道:“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自個兒去想法子。”
薛財嘴上油,做事兒倒也麻利,中午回去吃了個飯,太陽未下山前就帶着人手快馬出城往海州去了。
常郁昀回了後院,等兩個孩子去歇午覺了,才把屋裡丫鬟婆子都打發了出去。
楚維琳抬眸望着他:“怎麼了?”
“薛財來稟的是海州的事情。”常郁昀沒打算瞞着楚維琳,雖然此刻說了會叫她擔憂,但若是不說,事後楚維琳知道了,怕是要埋怨的。
一聽是海州,楚維琳正襟危坐,一雙晶亮眸子閃了閃:“可是舅父家裡的消息?他們如今如何了?”
“你莫急,先聽我說。”常郁昀安撫着,斟酌着用詞把事兒說明白了。
楚維琳心裡一團火,咬牙切齒道:“這也忒不要臉了!和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我那表妹過了這個年才剛剛十三歲!這都要搶回去?”
常郁昀一面替她順氣,一面道:“我已經讓薛財去了,他知道輕重緩急,這一路快馬加鞭的。到時候就把舅父勸來金州。”
“就是這個理,”楚維琳知道這事兒急不得,“雖然咱們不畏那海州知州什麼,可到底是天南海北的,總不能去他們的地盤上找事吧?我也不求別的,只盼着舅父一家平安。”
常郁昀聞言,勾着唇角笑了。
他知道。琳琳一直很懂事。她清楚規矩分寸,不會說出什麼要去海州給江謙撐腰一類的話來,但常郁昀沒想到的是。這話從楚維琳口裡出來,竟也帶了幾分地痞氣息。
“什麼地盤呀,與街口的混混似的。”常郁昀颳了刮楚維琳的鼻尖,打趣道。
楚維琳叫他這麼一說。自個兒也回過味來,撲哧一聲笑了。心中忿忿散了大半,也就不提江謙,說起了薛財:“這薛財也是,他至今還未娶妻呢。薛家的也苦惱着。之前還來我跟前求過恩典,說是若有合適的姑娘,求我指一個。我又是生小哥兒又是坐月子的。也就把這事兒耽擱了。這倒好,我還沒給他定下人選來。他卻看上了海州城裡的小寡婦,這要是傳到了薛家的耳朵里,不操起掃帚打他的腿才怪了。”
常郁昀失笑搖頭,道:“他是個膽兒肥的,這回去海州,說不定真的會把人帶回來。”
“帶回來也是他的事情,你沒替他做過主,薛家的兩口子要埋怨也埋怨不到你頭上。”楚維琳捧起茶盞,慢條斯理喝了一口,道,“他既然有了心上人,就不糟蹋我身邊人了。”
常郁昀取過楚維琳的茶盞,又替她添了些熱茶,見她的面龐在熱氣氤氳之中如玉一般細膩溫潤,笑意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