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怕府衙,平民百姓對不喜歡和官府打交道,更何況是奴籍。只要主人家不開口,打死了也就打死了。
賀家斷斷不會為了她們一家子開口求情的。
這樣的認知讓阿杏淚眼婆娑,連連磕頭:“奴婢句句都是實話,便是去了府衙里,奴婢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姨娘這葯是從哪兒來的,奴婢真的不清楚呀。”
除了兩姐妹的哭聲。書房裡並無其他動靜。阿杏見賀大老爺與和賀懷卿都不發話,心中愈發忐忑,結結巴巴道:“冬兒。興許冬兒知道。”
“冬兒是哪個?”賀大老爺問道。
賀懷卿沉着臉,道:“是顏氏屋裡伺候的。”
賀大老爺親自過問了,少不得要去喚冬兒過來。
冬兒七上八下地到了書房外頭,見屋子裡影影綽綽。腳下似有千斤重。
再猶豫,還是要進屋行禮。
賀大老爺還是剛才的那幾句。冬兒一聽官府,腦袋都發麻了,眼淚一瞬間落來下來,哆哆嗦嗦道:“奴婢不曉得。”
嘴上如此說。可神態還是出賣了她,賀大老爺威逼之後,她還是鬆了口。紹城東城門附近的一條小巷,有一間舊屋。裡頭又個瞎眼婆子,她給了顏氏這幾個藥瓶。
比起賀大老爺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賀懷卿愕然瞪大了眼睛,他難以置信,明明剛才顏氏還親口說過與她無關,為何……
賀懷卿癱坐在椅子上,雙眼發直,一動不動。
賀大老爺讓人押着冬兒下去,再讓她帶路去尋那瞎眼婆子,這才關上了書房門,沉聲與兒子道:“你若願意這般逼問,早就有結果了。”
賀懷卿沒有說話。
“早些尋了魁首,把顏氏處置了,也能堵上維綉娘家人的嘴。這到底是賀家家醜,她姐姐也吃了虧,她能往外嚷嚷嗎?肯定是揭過去,一個字都不會提的。”賀大老爺懊惱地跺了跺腳,“現在呢,金大人那兒,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上門來了,那時候這家裡老的老小的小,要怎麼辦?損了銀子不說,還丟了臉面。”
賀懷卿苦笑着搖了搖頭:“父親,我不願如此逼問,是我信她……”
“事到如今你還是信她!”賀大老爺指着賀懷卿的鼻尖,喝道,“你是我兒子,我還不曉得你!你若覺得她騙了你,你現在根本坐不住,飛奔過去尋她講道理了。可你現在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