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定了婚期?”楚維琳問道。
徐氏一聽婚期兩字,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本來定的是來年開春,結果呢,就月初的時候,那邊竟然說,說是他們家老太爺熬不過這個年了,為了不耽擱,要這個月里完婚。我的天吶!這是臘月,臘月啊!有誰家是臘月里娶媳婦的!兩家說親,弄得和鋪子里買東西一般挑三揀四的,我真是開了眼界了。老祖宗那兒,竟然還答應了,說是就小年之前迎娶,只是簡單些,不操辦了。”
楚維琳聽到這兒,只覺得整個腦袋都嗡嗡響,她明白徐氏的心情了,這種事情堆在眼前,換誰都是目瞪口呆。
“不操辦了?這是娶親還是抬妾?”楚維琳嘖了一聲,連連搖頭。
“虧得我如今是月子里。若不然,我情願去外頭吹一日一夜的北風,把自己折騰病了,也不要倒騰這些事體。”徐氏越說越是氣憤,深呼吸了幾口,道,“這真是誰沾了誰倒霉。可我總有出月子的時候吧?我煩的是往後怎麼辦!
二房、三房都分出去了。四房雖還住在主宅裡頭。但長房的事情,六叔母也插不上手。婆母沒了,我原本想着。是和大嫂一塊分擔著些,可大嫂如今的樣子,你也瞧見了的。
大嫂的心思不在管家上,咱們新要進門的六弟妹。也不是個能撐得起家的樣子,轉過頭來。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這兒。我苦些,能得兩句好話也就罷了,偏偏這就是個燙手山芋。”
這些話徐氏憋在心中有些日子了,身邊的丫鬟婆子。即便能聽她這幾句真心話,也是無能為力的。
常郁曉那兒,徐氏是明白人。拿內宅的事情去為難丈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這會兒見了楚維琳。她終是憋不住了,才把這一席話說出來,雖然兩人立場處境各不相同,但好歹,在這些問題上,也是“同甘共苦”的。
楚維琳也不是不想給徐氏出主意,而是她真的沒有什麼好主意,想了想之後,問道:“我昨兒個見大嫂,整個人都瘦成竹竿了,她到底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我是勸過她的,她自己看不開。”
提起盧氏,兩人具是一陣沉默,仿若是耳邊還能聽見那日盧氏撕心裂肺的痛哭喊叫,震得她們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