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損的話,從秦鸞口中出來,頗有一番意味。
一面笑,他一面道:“確實如此。”
秦鸞其實只說了一半。
另一半更損。
按說心有多大、膽就有多大。
都亂認師門了,鄧國師臉皮厚些,認呂祖一脈豈不是更顯光彩?
他沒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的能力不夠。
壞事做多,損了呂祖名聲,呂祖後人可不會姑息他,定要出來揭穿他的假身份。
也就是玄一教沒人了,管不了這自說自話投入師門的假弟子。
這對秦鸞來說,倒是件好事。
若鄧國師道行極高,她才要頭痛應對之法呢。
“那他又為何能得皇上親睞?”秦鸞問,“都說皇上聖明,皇上為何會寵信鄧國師?”
這個問題,讓林繁都沉默了好一陣。
慶元帝這位皇帝,以他登基后的這二十年來看,他絕對不是個昏君。
甚至,他可以算是明君了。
大周在亂世中建朝,江山一片焦土。
先帝在時,努力拓展疆土、恢復民生,讓飽受多年戰爭痛苦的百姓不再顛沛流離。
可先帝僅僅在位五年,就去世了。
慶元帝登上了皇位。
二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他有收復失地的心,失敗了幾次、尤其是林宣病故之後,朝廷把精力更多地放在了內政上。
外敵來犯則積極應對,但一旦敵退,就再沒有往外推過一步。
與之相對的,是內政的繁榮向上。
尤其是京畿一帶,百姓安定。
西涼、南蜀等地,亦有不少百姓來投大周,盼着能迎來新生活。
能做出這樣政績的皇上,完全可以當得起“聖明”兩字。
這一點,無論是林繁,還是朝中其他大臣,都是認同的。
“有人說,皇上是被鄧國師蒙蔽了,人無完人,再聖明的君王也會被小人讒言迷惑,”林繁頓了頓,原想斟酌一下用詞,想到面前的人是知道他出生秘密的秦鸞,便直接說了,“我覺得不是,我始終覺得,皇上很清楚鄧國師在朝中做了些什麼,他不止不管,還冷眼看着。”
秦鸞抿住了唇。
林繁的這個說法,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忠義伯。
忠義伯夫人在府里說一不二,縱容身邊嬤嬤,讓萬姨夫夾在母親與妻女之間萬分為難、讓阿妙對祖母心生懼意。
這些舉動,忠義伯不是不知道,他很清楚。
同時,他默許,他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