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沖徐公公抬了抬下顎。
徐公公會意,退出去使人傳召林繁。
林繁就在衙門裡等着。
退朝時他沒有跟去御書房,此事不適合他過分積極。
皇上叫了,再來,才合適。
徐太傅道:“辛苦你去一趟太平府,把信取來。”
林繁佯裝思量,后道:“太平府說近不近,再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得三四天才能回來。老大人,家書嘛,有來有回,徐大人在任上給您回信沒有?”
“回了,”這麼一提,徐太傅想起來了,“家書都收在我書房裡,管事知道怎麼收的,讓他給你找。”
林繁又道:“您還與其他人提過嗎?”
“徐忱,我那長子,信也在書房。”徐太傅道。
林繁與皇上行了禮,出去做事了。
光明正大、裝模作樣去徐家宅子轉了一圈,下午時候,林繁拿着一疊信,進了御書房。
“指揮使做事,真是太迅速了。”徐公公接過信,呵呵直笑。
林繁不理會他,只與皇上道:“徐忱、徐況兩位知府的回信,是從徐太傅的書房裡拿出來的,又派人往徐忱任上趕了一趟,路程近,快馬半日就跑完了。”
“半日能跑個來回?”皇上問。
趕在林繁之前,秦胤一本正經地與皇上解答:“當年奇襲彰德,騎兵跑得比這都快,也就是老臣年紀大了、不比當年,不然老臣親自去,早半個時辰,把這信給您送上來。”
皇上抿了抿唇,心裡後悔。
問什麼呢?
這些臣子,定然一早就知道徐家家書能替老太傅證明了,豈會沒有準備?
誰知道這信是何時送到京里的。
往下一翻,皇上看到了太平府的信。
這是裝都不裝了?
林繁垂着眼,道:“城外十里亭遇上了徐況知府從太平府派回京城的人,說是不能回來陪老大人過年,年前送了年禮,後來入手了一套孤本,想來能得老大人喜愛,就趕緊又往京里送,順便收拾了些書畫、家書一塊,都運回大宅。臣在其中翻了翻,正好翻到了。”
皇上呵了聲:“那還真是挺巧的。”
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不管這些信到底是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到了林繁手裡,他懷疑也好,相信也罷,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信里的內容。
徐況、徐忱的字跡,自有過往文書可以比對,徐太傅的字跡,皇上更是熟悉。
幾封信里,徐太傅的態度很明確。
老太傅罵起皇上時都不留情面,更別說罵兒子和孫子了。
讓他們恪守本分、忠心皇上,幾個臭小子年紀小、乳臭未乾,徐況和徐忱兩人都入仕當官了,還不知道怎麼做事嗎?
字裡行間,髒字一個沒有,一樣把人罵得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