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這麼一個大活人,沒有從大門進,卻從大門出,大搖大擺從衚衕里走,也確實不合適。
還是馬車方便些。
林繁又請秦鸞挪步到書案前,從牆角半人高的插瓶中取出一卷畫軸,在大案上展開。
秦鸞定睛一看,這是一副地圖。
“皇陵在這個位置,”林繁的手指一點,又一挪,“這裡是泰山,我若往來皇陵與天一觀,需得多久?”
秦鸞答道:“兩者並不遠,以國公爺的騎術,應該半日足夠。”
這個答案讓林繁放下心來,道:“大殿下停靈七七四十九日,禮部定了月初啟程,送靈柩入皇陵安葬。
議程上由鄧國師主持,儀仗一路往皇陵,我想向皇上請纓隨行。”
聞言,秦鸞便問:“國公爺想趁着這個機會,悄悄上泰山,去見一見師太?”
“是,”林繁應道,“機會難得。”
身為赤衣衛指揮使,他日常有公務在身。
泰山不遠,卻也不近,而且貿貿然離京,定會引得皇上猜疑。
藉著大殿下入皇陵的機會,抽出半日,去天一觀一趟,是近期最好的時機了。
秦鸞亦知這一點,道:“確實可行。”
微微傾身,林繁鄭重道:“當然,我不認得天一觀,觀中仙長也不會讓我隨便見着師太,這就還得要秦姑娘幫忙。”
如若可以,他並不想一直麻煩秦鸞。
倒不是見外什麼的,秦鸞幫他已經足夠多了。
喜歡一個姑娘,還未曾給她多少助力,與她帶來歡喜,反倒是他,回回得秦鸞相助。
受之有愧。
可這事,只秦鸞能辦。
秦鸞卻不覺得這事兒麻煩。
天亮前,她已經想通了,她選了林繁,選了她想要的枝頭,當然要替他引更多的日光、得更多雨水,枝繁葉茂,她踏得才高、才穩。
相輔相成。
“我帶國公爺上山。”秦鸞道。
林繁道了聲謝。
秦鸞應得這麼爽快,讓他心暖,也讓他心安。
真心換真心。
與其想着愧不愧的,他想,他更該想的是怎麼待秦鸞好。
細水長流,潤心無聲。
不以命運相捆,不給她壓力,那麼,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對得住秦鸞的一次次真心幫助。
而他,也能把“哪怕一點點的喜歡”,變得更多、更深。
兩情相悅。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他得做到足夠好。
拿着畫像,林繁往後院去見老夫人。
秦鸞坐在書房裡等。
方天重新備了茶。
聞着茶香,秦鸞彎了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