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說這話的人是林繁吧。
是她想要了解更多、接納更多、靠近更多的人。
握着手中拂塵,秦鸞佯裝鎮定,起身道:“我去外頭與師姐們說些事,國公爺多陪師太一會兒吧。”
林繁看着她出去。
腳步很穩,神色亦十分坦然,但林繁總覺得,秦鸞有些慌。
不由自主地,不久前曾冒出過的疑問,又湧入了腦海里。
秦鸞,是不是中意他?
哪怕只有一丁點。
垂着眼,林繁把視線重新落回了靜寧師太身上。
母親在被天一觀收留後的生活,通過秦鸞的講述,與此處的環境,林繁多少可以想像出一些。
可在那之前呢?
在得知父親身死時,在她不得不依着姑母的安排藏身時,在她早產生下他時,她都經歷了什麼?
她為何會失去蹤跡,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泰山,離兩位姑母安排的藏身宅子,隔了太遠了。
林繁唯一能猜的是,母親也許想親眼看一看父親遇難的地方,才會把泰山當做目的地。
但這也僅僅是他的猜測。
母親想過些什麼,又或者說,母親真的清醒過來之後,會想做什麼,又希望他做什麼,林繁一概不知。
“老侯爺與長公主都在等我的答案,”林繁輕輕喃着,“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也還有許多沒有想通。”
那把椅子,他不看重。
他心中念着的,是收復失地,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這是幼時林宣一直教他的東西。
如若林宣活着,在林繁長大后,還會教他更多的為君之道,可是,林宣走得太早了。
早到,林繁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里,還有君與臣的區別。
“我想把西州打下來……”林繁道。
收復疆土,不止是林宣的執念,也是趙臨的。
先帝口中的穩定局勢,不只有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取代趙隸,還可以打出一個天下,讓西涼、南蜀等等不再成為朝廷的死敵。
至於皇位,他配嗎?
哪怕他本就是皇太孫,但先太子死了,養父也不在了。
只靠失去記憶的母親與長公主,能讓天下人信服嗎?
……
現在,在望着昏睡的母親時,林繁豁然開朗。
這或許就是道家說的,時機到了。
他突然就通透了。
他需要去戰、去拼,他需要去坐那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