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國師抿了下唇。
他就琢磨着不報這事兒呢。
報了,皇上問了,他又答不上來,倒霉的不是樹上那個,是他鄧國師。
得不償失。
可既然說出了口,無論如何得粉飾一番。
“行宮偏僻,按說也無處去,”鄧國師思緒飛快,道,“貧道那日前思後想,甚至覺得,定國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以他的騎術,想去周遭看看,也趕得及。”
那些周遭,不用鄧國師明說,皇上心裡也有數。
一路往南,一日來回,最遠可抵商城,趙臨曾在此操練兵士。
趙臨死後不久,百姓自發在臨河建了廟宇供奉,等趙隸追封趙臨為吳王后,此處被稱為吳王廟,是民間供奉趙臨的廟宇中最大的。
趙隸看不慣,但又不能拆了,幸好這些年,香火越來越淡,聽說是失修了,這才讓他舒坦不少。
若往西南,趕一趕,能趕到宛城,那是房毓的祖籍。
宛城在前朝戰亂中化為焦土,城中百姓,百不存一,但在大周建朝後,陸陸續續地,重建有了起色。
房毓不知所蹤,若她要躲藏,興許會回到祖籍去。
只可惜,女子居於內宅,只要她願意,不邁出院子一步,大隱隱於市,皇上根本找不到她。
一路向東,便是泰山。
想到泰山,皇上面色如黑炭。
趙臨就死在那兒,林繁會不會是給趙臨燒紙去了?
還有不那麼趕的,附近城池鎮子,都有當年先帝駐紮、練兵的地方,雖無舊日景象,但走一走,看一看,很是方便。
“他到底會去哪裡?”皇上不住琢磨。
鄧國師道:“既猜不到去處,貧道用了另一個法子試了試定國公。”
“哦?”皇上好奇了。
鄧國師繼續道:“貧道請定國公一塊去祭拜了先帝,以及吳王,貧道一直在觀察他的神情與反應,以貧道來看,他不像是知情的。”
若知父親身份,林繁在吳王墳前不該那麼淡然。
皇上摸了摸鬍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
鄧國師暗暗鬆了一口氣。
觀皇上還有些遲疑,鄧國師心思一動,道:“貧道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試一試定國公,以及林家。”
皇上忙催促:“快說。”
“定國公已經及冠,卻未成親,”鄧國師彎下腰去,低聲道,“您不妨將四公主許配給他。”
“胡鬧!”皇上氣道,“這怎麼可行?”
“是不可行,”鄧國師道,“您知道他身份,所以不可能,定國公和林家若確切知道他的身份,他們又怎麼會答應呢?只是個建議罷了,又不是真把公主嫁給他。”
皇上聽明白了。
這就是一個試探。
林宣已經死了,若林繁就是趙臨的兒子,林宣的妻子與妹妹一定知情。
從她們兩人的態度,可以判斷林繁的身份。
林繁不是,萬事大吉。
林繁若是,則從他的反應來判斷他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