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血偶的恐懼從腦海里消失,許道士拼勁了全力,越說越快。
右都御使氣得要打他,被林繁攔住了,只能忿忿作罷。
林繁讓馮靖把鄧國師帶下去,與幾位大人商議了一番。
“彈劾鄧國師,”右都御使道,“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我看難,”甘侍郎說,“姦細的口供,能信多少,也不好說,鄧國師藉此為由……”
林繁笑道:“不管有沒有效果,如實報上去。”
“也對。”
林繁理了摺子,送到御書房。
這兩天,皇上一直憋得慌,見了這麼一份供詞,鬱結在心口的火氣又蹭蹭往上竄。
“念之,”皇上問,“你怎麼看?”
“臣抓姦細,姦細、尤其是馬貴那邊送去西涼的消息,對我們影響極大,各處儲糧、布兵都要調度,”林繁道,“至於國師,臣不知道他煉什麼丹,也不知道許道士是不是信口雌黃,姦細一個,說什麼假話都不奇怪。”
皇上睨了林繁一眼,而後,示意他退下。
林繁並不多言,離開御書房。
事實上,丹藥之事,他已經聽說了,他也知道皇上為此罵了鄧國師。
只是,這一番布局,從一開始,他和永寧侯的重心就不在宮裡。
從引導黃太師拋出一枚棄子,步步推進至邊關,讓他們能夠走出“困在京中,手下無兵”的困局,才是他們的目標。
鄧國師如何,順妃如何,只是順帶着,而非首要目標。
誠然,成年人都是貪心的,這也要,那也要,恨不能一波賺個盆滿缽滿。
可現實狀況,最見不得貪心之人。
他們必須抓大、放小。
不過,林繁眼中需得先放下的小事,此時此刻,佔據了皇上的心神。
傍晚時,皇上疲憊地從奏章中抬起頭來,慈寧宮的人就在外頭候着了。
皇太後有請。
晚膳,乾脆擺在了慈寧宮。
皇上一進去,就見太后的神色不太對。
“一個細作,能在手下好吃好喝,”皇太后問,“鄧國師當真毫不知情嗎?”
皇上一愣。
“煉丹藥給後宮嬪妃,他這是在害人!”皇太后又道,“哀家就這麼說吧,順妃當年懷啟兒並不困難,為何那之後明明盛寵多年卻不再有孕,是不是那丹藥,對女子生育有礙?
從年紀上算,啟兒往下,皇上早夭了兩個女兒,只宛平還康健些,再之後,逞兒比啟兒小了這麼多,也就近三五年,才漸漸有嬪妃懷孕。
是不是順妃常年用藥,影響到了皇上?”
皇上沉下了臉。
子嗣不順,他自己知道,怪不着丹藥。
畢竟,誰能比趙源身體差?
皇後生趙源時,宮裡都沒有鄧國師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