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被抬回來,”黃逸聽着有趣,嘴快道,“我家裡不曉得有沒有人在十里亭迎我。”
秦鴛聞言,愣了愣。
再一次,她上上下下打量黃逸。
果然是新兵,什麼話都敢說,還沒出發呢,就這麼不吉利。
“你就不能自己騎馬回來?”秦鴛連連搖頭,“有沒有出息?”
這下,輪到黃逸愣住了。
他只是隨口一說,但秦鴛的神情卻無比的認真,他忽然意識到了問題。
大軍出發在即,有些話,是該謹慎。
他雖跟着祖父學過文識,亦在御前當差、通曉人情,可他在軍營里,的確是個新來的,是個小弟子。
比起耳濡目染的秦鴛,他對這裡的一切,知之甚少。
未知並不會讓黃逸退縮,多看、多學,慢慢就懂了。
再者,秦鴛的話,在他聽來,也是一種激勵。
黃逸爽快地笑了笑,道:“就是想要有出息,才堅持投軍,秦二姑娘教訓得是,我要自己騎馬回來。”
秦鴛眉梢舒展,亦笑了起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這人能練一身還不錯的功夫,顯然是個能下苦功的,並不是耍嘴皮之流。
秦鴛正想問問他名姓,大帳帘子掀開。
秦灃從裡頭出來,與黃逸打了個照面,一時頗為意外。
又一想,似是聽說了黃太師的幺孫辭了御前侍衛,投身戰場,那麼,黃逸在營中也並不奇怪。
“黃公子,”秦灃拱手,打了個招呼,又與秦鴛道,“回去了。”
秦鴛見秦灃認得,便問:“他姓黃?”
“黃太師的幺孫,”秦灃介紹了一句,奇道,“上回在宮裡見過吧?你不認得?”
“認得臉,不知道名。”秦鴛道。
黃逸在旁,自是把他們兄妹對話聽在了耳朵里。
“是我不曾自報家門,”面對着秦鴛,黃逸拱手,“黃逸。”
“記住你了,”想了想,秦鴛道,“你是得自己騎馬回來,要不然,你祖父能把馮將軍、安北侯和我伯父來回念叨,還得找我祖父念,他老人家在家養病呢,經不住念,你得爭氣些。”
每一句都很有道理,每一句又都有哪兒怪怪的。
讓他一時之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秦灃顯然是綳不住笑,以拳掩飾了,催秦鴛道:“該走了。”
方天是聽了先前那一番對話的,此刻背過身去了,才沒有當著黃逸的面笑出來。
黃逸左右看了看,心裡一松,也笑了。
怪他。
怪他之前沒有想周全,衝口說了句胡話。
鄭重再鄭重,黃逸道:“一定爭氣。”
目送秦灃與秦鴛離開,黃逸隨方天入大帳。
馮仲摸着鬍子看着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