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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濕意。

不止是他,他也從黃太師的話語里聽到了忍耐的哭腔。

范太保想,即便老太師這番聲情並茂,有故意誇張的成分,但其中,也一定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

他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何黃太師會一改初衷,甚至改變他自己行事的風格,直接在金鑾殿上說這些話。

不願意看永寧侯帶病出征是老臣之間的惺惺相惜。

而讓老侯爺去,更是惺惺相惜。

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便是歲數有些差別,大幾歲、小几歲,其實都差不多了。

誰走前,誰走後,都有可能。

指不定他們都活不過最年長的徐太傅呢。

只是,人死了,得死得其所,死得有那麼點意思。

正如徐太傅說說的那樣,死就死了,但這樣,對皇上、對大周有好處嗎?

他們都得留下些什麼來。

所以,徐太傅一腔報國之心,但他築牆封門,堅決不邁出來一步。

所以,永寧侯連馬背都上不去了,還想着去指揮戰局,替大周守住邊境,也再鍛煉幾位後生。

所以,黃太師明知皇上反對,還要堅持為老侯爺爭取。

清了清嗓子,范太保亦往側面邁了一步,懇切道:“老臣以為,太師所言有理,由老侯爺坐鎮邊關、調度三軍,既是他自己的追求,亦是我大周度過這一次戰事所必須的。”

董侍郎被黃太師的一席話,說得心中熱血滾滾。

他與永寧侯交好,太曉得那倔老頭是個什麼脾氣了。

一時間,什麼“輕如鴻毛、重於泰山”、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全在他腦海里翻來滾去。

也顧不上旁的什麼,董侍郎想站出去,附和兩位老大人,不曾想,他晚了一步,被自己的頂頭上峰搶了先。

史尚書先站出去了:“整體調度上,臣汗顏,兵部捉襟見肘,此時確實需要一位有前線領軍經驗的老將軍來統一安排。只在飛門關內統領一番,臣想,老侯爺雖是病體,應當也還吃得消。”

當然,還有更直白的說法。

如今的飛門關,不缺狐狸,在史尚書看來,樹上那個就是只狐狸。

狐狸眼下缺少的,是那隻能讓他借威的老虎。

沒有老虎在後頭趴着,狐假虎威還怎麼達成?

他們把老虎送去,不需要老虎舞爪子,就趴在那兒,讓人看看那黃黑相間的皮毛,打個呼嚕,足以鎮場子了。

更何況,永寧侯只是身體不適,思路很清晰,他能發揮的作用也不僅僅是鎮場子。

只是這些直白話,看看皇上神色,史尚書忍住了。

上峰既開口,董侍郎也沒有再耐着,道:“雖騎不了馬,不過從京郊渡口出發,很平穩,到西都換馬車,沿着官道走,馬車盡量舒適些,抵達飛門關,對老侯爺的負擔也沒有那麼大。”

“如此出行,會不會太慢了?”有人問。

董侍郎道:“日夜行船,河道暢通,夜裡比白日還能快些,反倒是陸路,天黑之後,不得不降速甚至休息,長途來看,倒也不會慢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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