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永寧侯清了清嗓子,“老夫沒事,就是馬車累得慌。”
秦威看着老父親。
康健之人,坐這麼久的馬車,也會累,何況父親病中。
至於有事沒事,老父向來都是“沒事”。
永寧侯知道他聽不進去,又說:“家裡一切都好,有你母親在,你也不用擔心。”
秦威又點了點頭。
永寧侯指了下行囊,道:“阿鸞備了平安符,就在一木盒裡,你拿去。”
秦威依言,找到了木盒,打開一看,不由愣了下:“這麼多?”
厚厚一疊。
秦胤看着眼紅,瞞著兒子的愧疚被衝散了,哼道:“誰說都是給你的?你拿幾張就行了,剩下的給林小子。”
秦威的眉宇一皺。
定國公何德何能,拿走大頭?
老父親的心,這麼向著外人的?
臨啟程前,阿鸞給了他一些,還說了,之後再畫好,想法子捎來飛門關。
這是女兒的心意,秦威萬般珍惜着用。
現在,後續的捎來了。
阿鸞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畫的平安符,送到父親手中,只有幾張而已嗎?
“您確定,”秦威斟酌了下用詞,“您確定您沒有說反?”
“捨不得啊?”永寧侯反問,呵得一笑,說一不二,“捨不得也沒辦法。”
秦威見此,暗暗嘆氣。
父親發話了,還能怎麼辦?
秦胤躺在榻子上,吹着鬍子。
捨不得也得捨得。
嗐!
第196章 溫和
孤月。
夜空之中,幾乎找不到一顆星子,只朦朦朧朧的月光,灑了下來。
林繁牽着馬,穿過一座空蕩蕩的鎮子。
這座鎮子,便是最初被偷襲的那四鎮之一。
馬賊作西涼兵打扮,大半夜衝進來。
背後由黃太師出銀子,他老人家只為搭檯子,並不想傷百姓性命,因此馬賊搶了些物資,來去如風。
幾座鎮子都是如此,真正遭遇了損失的,是幾座儲糧的倉子,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若非那天天明、西涼大軍在玉沙口西側駐軍,毛將軍帶人清點這一夜的損失,十之八九,也能從其中品出些不對勁來。
西涼進犯,刀子要見血。
可不會只燒糧,不屠戮,搶幾匹牛羊就走人。
這等行徑,太像馬賊了。
實際上,林繁抵達飛門關時,毛將軍也這麼與他說過。
但所有的質疑與不解,在面對西涼軍時,都拋在了腦後。
那廂駐起了營寨,一副要進攻模樣,這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