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手法,她從年輕時就學會了。
馳騁酒場毫無對手,除了好酒量那樣的真傢伙,也得會各種招數。
若不然,她一個人實誠至極,有酒就喝,能把那些耍花招的喝趴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皇上高高在上,他賞酒,就沒有誰敢耍花樣。
見識少,當然看不破。
他並未發現侯夫人的花招,贊了聲“酒量好”,“豪氣”。
皇太后動了筷子。
永寧侯夫人亦依言“多用些”,她只用皇上動過的菜。
席間氣氛,看似融洽,底下暗涌,侯夫人自己清楚。
她固然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能搏一搏,誰會願意坐以待斃?
這個時辰,想來其他人都已經撤出城了。
再過一陣,等到了關城門的時候,季氏也會依着她的交代,讓所有人先行啟程。
就是不知道,阿鸞現在是怎樣一個狀況……
呼啦啦——
外頭又起風了。
許是下午的雷雨沒有下夠勁兒,遠遠的,又傳來了兩聲雷鳴。
“莫不是又要下雨了……”淑妃嘆道。
“這天可真不舒服,”侯夫人皺眉,抱怨道,“等吃了這盞酒,我還是回去吧,免得再下雨。”
皇上抬起了眼。
皇太后心念一動,勸道:“下雨就下雨,使人回府去報個口信,你住在哀家這兒就行了。”
“嗐,”侯夫人哪能讓宮裡這就遣人,道,“那就再看看,真下大雨了,再定吧。”
淑妃細嚼慢咽,心裡卻是着急。
也不知道皇後娘娘想了什麼法子……
正思量着,忽然間,外頭傳來匆匆腳步聲。
很快,一內侍沒有等通傳就進來了,急切稟道:“不、不好了,常寧宮走水了。”
所有人具是一愣。
“怎麼回事?”皇上回過神來,“厲不厲害?”
不等內侍回答,外頭驚呼聲就傳了進來。
皇上起身,快步走出去,站在院子里,往北方看去。
黑沉的天里,那廂火光不重,黑煙衝天。
常寧宮在皇城的最角上。
先帝駕崩后,曾在那兒停靈,之後便空置着。
因着是停靈處,雖不住人,每年也得打掃打掃,簡單修繕。
偏偏是那樣一處,燒起來了。
“不是才下過雨嗎?”皇上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有人去救了嗎?還不趕緊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