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妝台前坐下,掀起袖子,淑妃垂着眼看胳膊。
那道舊傷口,已經淡到肉眼難辨了,要不是她一直記得,連她自己都得找一會兒。
常寧宮的火是皇后安排的。
侯夫人出宮了,那之後如何,淑妃暫時無從得知。
她只能在心裡念着、祈着,希望長公主與侯府一切順利,能豎起大旗重回京師。
那面紅色的飛揚的大旗,她太想再看一眼了。
另一廂,慈寧宮裡,皇太后在榻子坐下。
這一路過來,他們母子都一言未發。
一來,不適合在外頭說,二來,也確實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加緊腳步走。
一面走,那些事情一面在腦海中重複,從頭至尾,讓她越琢磨、越生氣。
等回到自個兒地盤,皇太后逼得自己平復心境。
說事、說要事!
發火無用!
可她一看皇那急躁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
急躁的背後是什麼?
是不甘、不滿、不相信,以及擔憂、恐懼、動搖。
堂堂君王,豈能如此?
不久,先前被打發去宮外查看狀況的王公公回來了。
王公公道:“如娘娘所料,永寧侯府大門緊閉,裡頭人去樓空,小的又去探了定國公府與平陽長公主府,那兩處也是一樣的狀況。”
隨着他的話,皇的臉色越來越沉,抬手重重拍向桌面。
頭的茶具叮噹響。
皇太后眉頭一鎖。
她很想指着王公公與皇說道說道。
這才是一個有能力的內侍做事的樣子!
她交代了一,王公公能想到二、三,不止想,還會辦事兒。
慈寧宮裡不缺這種機敏人,而御前伺候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還有那徐六,事辦砸了,也得回來複命,便是宮門關了,他一個內侍大總管,還會敲不開宮門?
至今沒個人影,不曉得死哪兒去了!
“哀家就說,他們一準走了。”皇太后道。
這話落在皇耳朵里,頗有幾分指責的意思。
他乾巴巴道:“朕也早說過,秦胤忠的不是朕,他跟念之那臭小子在飛門關,遲早會反!看看,這不就要反了嗎?”
“難道不是皇打草驚蛇?”皇太后抬起眼帘,指正道,“為何早不走、晚不走,偏偏皇向秦家丫頭下手時,就走了?”
皇挪了下視線,道:“趕巧了吧。”
“這天下就沒有什麼巧事!”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氣,“皇午後來問哀家討人去國公府時,就打定主意了吧?你為何不與哀家說明?但凡你說了,哀家都不會讓你這麼做!”
話音落下,皇哼的笑了聲,譏諷之意,一閃而過。
“皇怕哀家阻攔,就一味瞞着,然後呢?”皇太后道,“然後事敗了!”
皇反駁道:“若不是常寧宮走水,侯夫人能有機會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