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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侍郎咬着牙關。

由頭?

祁陽顏氏犯的事兒,明明白白的。

工部與其他衙門配合著,與黃太師、范太保一塊,把祁陽礦採的內幕查了個遍。

從頭到尾,沒有人誣陷顏氏。

真要說是個由頭,也是顏氏犯事在先,被抓到了把柄。

話說回來,沒有所謂的“造反”、“起兵”,定國公回到京城后,一樣要把祁陽礦採的事情擺出來,赤衣衛也好、三司衙門也罷,勢必查個明明白白。

大周豈能養着那樣的蛀蟲?

董侍郎心中情緒激蕩,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把內侍手裡的布告書都拿了過來。

他先展開的是那篇告天下書,只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瞪成了銅鈴。

抬頭看向皇上,他低頭看向檄文,董侍郎心一橫,張口就念。

聲音響亮,字字清晰。

大殿內餘音陣陣,似江水滔滔,一遍一遍衝擊着所有人的心。

百官的目光毫無掩飾地,直直看向聖顏,滿是驚愕、不解、彷徨。

黃太師亦然。

他自認為,自己是最運籌帷幄的人。

他知道林繁的真實身份,知道永寧侯手握遺詔,知道他們這一路的目的就是商城吳王廟,可他並不知道,當年先太子的死是一場陰謀。

最是無情帝王家。

為了皇位,兄弟鬩牆,這不新鮮,史書上見得多了。

黃太師看多了爾虞我詐,可他從來沒有把先太子的死往這一處想。

是他天真到看不穿嗎?

是林宣堅定不移站在“墜馬是意外”的這一側,而他輕信了對方嗎?

不。

是他沒有認真去想過而已。

當時,他的心偏向皇上。

先太子身死,皇上是唯一的、也是最合適的繼位者,他作為皇上的擁躉,怎麼會去想那些不利於皇上的事情呢?

自嘲似的,黃太師搖了搖頭。

另一側,馮仲久久回不過神來。

那日祁陽城外,他和安北侯、永寧侯交談的那些話語,在他腦海中翻來覆去。

他曾說過,倘若老侯爺以後無法給出一個說服他的理由,即便當時行了方便,彼時依舊會兵戎相見。

現在,他等到了這個答案。

沒有摻假的“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大周”。

同時,他亦懂得了老侯爺讓他們先行回京的緣由。

先帝遺詔一出,他與安北侯只有戰或隨的選擇。

戰,對老侯爺不利。

隨,他們京中家屬就成了皇上手中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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