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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侯不愧是老將軍,什麼東西能惹事,他一清二楚。

整間屋子收拾得一乾二淨,能傷人傷己的物什,一樣都沒有給趙隸剩下。

這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空屋子了。

床都沒有,只鋪了厚厚的草墊子。

就算想要懸樑,趙隸身上也只有一根夠不着屋樑的腰帶。

趙隸哼了聲,道:“你也不用得意,你看,你根本不敢殺朕。”

林繁挑眉:“我倒覺得,是您不敢跟我動手。”

趙隸臉上一白。

他確實不敢,論拳腳,他在林繁這兒只有一味吃虧的結果,那他當然不會動手。

可這不妨礙他嘴上說個不停。

林繁不想聽他說那些,又道:“要你性命的辦法很多。

既有妖法,讓你病怏怏的也就不是什麼難事,病上些時日就好了。

我也不瞞您,阿鸞手裡還真有這種方子,她回京前,太醫院對忠義伯世子夫人的病束手無策,阿鸞給斷出了毒方,讓廖大人解的毒。

那方子很好用,看起來就和風寒病倒一個樣,神不知鬼不覺的。

用在您身上,比什麼夜裡走水了,想不開自盡了,都好使。

或者再直接些,說您買通了守衛后,從宮裡密道逃出去了、失蹤了。

連顏家都知道挖地道,誰說宮裡就一定沒有呢?

至於挖在哪兒了,皇祖父應該告訴過您,我的皇位不是從他和先太子手裡接過來的,我一概不知。

人失蹤了,下個月傳一出有人在江南看到個和您想像的,再過三月,人在兩湖,再一年就嶺南,如此說道了兩年,誰還提您啊?

殺您?臟我的手。”

如此道理,像一把把刀子,扎向趙隸。

正因為林繁說的都是合理的話,落在耳朵里,才越發得血淋淋。

也對。

林繁這麼一個貪心的、什麼都要的人,豈會親自對他動手,來落人口實?

林繁不會“殺”他,起碼,不會用被人在背後猜疑的方式殺他,可這並不表示,他不用操心自己的命。

他連豁出去命,都不可能“污”了林繁的名聲。

思及此處,趙隸恨趙隸恨得幾乎吐血。

“那你想到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想看朕的笑話?”

“有什麼好看的?”林繁反問,“留您性命,不是為您,只是為了老大人們,僅此而已。”

雖然,老臣們都背棄了趙隸。

可說得準確些,他們背棄的是作為皇帝的趙隸,但在他們眼中,趙隸又不僅僅是皇帝。

這是主公家的小公子,是他們的晚輩,是學生,是相處了三十餘年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走錯了路,可以打、可以罵,也可以殺的。

都是從亂世走來,都知道皇權是什麼東西,誰都不可能天真,永絕後患與個人情感,孰輕孰重,都分得清。

因而,今時今日,沒有哪一人在林繁面前為趙隸求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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