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琳扶了李老太太坐下,便又退了出去。
曹氏安慰了幾句,也出去了,把西屋留給了五房。
突然之間,只聽着一聲哭聲傳來,大喊着:“母親,你可給我做主啊,才多大的孩子就遭這種罪過。”
是張氏的聲音,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絕,那一聲“母親”將臻璇剛收了些的淚水又喊了出來。
也不知道姜老太太說了些什麼,那哭聲漸漸低了出去,只是那悲傷氣氛散不去,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直叫人喘不過氣來。
臻琪送了煎好的湯藥進來,臻璇把弟弟的手塞給季氏,抹了一把淚水,過去接了碗。
臻琪的眼睛也是紅的,道:“六叔父與六叔母也來了,十六叔母哭得厲害,就先去瞧了他們,一會也就過來了。”
季氏柔聲喚了臻衡醒來,又不放心臻璇喂湯藥,說什麼都要接了過去,一勺舀起,吹了又吹,仔細地餵給臻衡。
臻衡只覺得苦得厲害,良藥苦口的道理他是懂得的,若自己這會兒不肯吃藥,只會讓一家人更傷心,這般想着,也不敢喊苦,一口口喝下去。
喝了大半碗,周氏進來了,與李老太太問了安,又走到床邊,看了一眼臻衡就不忍心地撇過了頭:“我剛也問了大夫了,說是不能起熱,若是起了,就兇險了。臻衡啊,你爭氣些,好好喝葯休息,可千萬別起熱呀。”
到了這個當口,李老太太的心反倒是平了,有些事是註定的,若是能熬過去,是菩薩保佑,若熬不過去,只能說,五房註定沒這個福氣。
這麼多年了,李老太太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那個讓她仰望的丈夫才過而立之年,便扔下了他們孤兒寡母,讓她驕傲的兒子,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有三,還帶走了季氏肚子里成了形的男孩兒。
五房,當真是子孫命太薄啊!
如今只剩下這麼一個獨苗,她不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只能求着老天給個臉面。
長長嘆了一口氣,李老太太問周氏道:“臻循那兒如何了?我剛聽十六媳婦哭得厲害。”
“性命無憂的,只是左腿摔斷了,瘸了的可能性很大。”周氏亦是難過不已,“可憐他回來才多久,便出了這樣的事,也難怪十六弟妹受不住了。”
“大嫂呢,人還好?”李老太太接着問。
“在屋裡躺着呢。聽說剛出事的時候,就又急又氣,險些背過去,罰了臻德、臻徽之後,實在是撐不住,就歇着了,大夫去瞧了,說是怒火攻心。”
周氏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要嘆氣,二房也好,五房也好,都是急的慌的,只有馬老太太那裡,攤上這麼兩個不省心的孫兒,氣得不行。若是臻衡、臻循有什麼事,她這麼大的年紀了,可怎麼給這兩房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