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卻是忘了蘇滿玥會提出要去賀壽也不過是為了嫁給臻徹而使出的手段而已,並非是真的想敬那份孝心。
六姑太太瞧着賈老太太那臉色,就知道信里內容不會讓人滿意,她過去從桌上拿了信,反反覆復看了幾遍,只覺得一股子火從心裡冒起。燒得五臟六腑都痛了。她咬牙切齒地撕了信:“是我昏了頭了。那個老東西從來都不喜歡我,我還耐着性子寫什麼信,當真是自取其辱。母親,蘇家不管滿玥。這回可怎麼辦?”
賈老太太也是頭痛,她搬出蘇家來,一是為了推脫,二是為了拖延,如今推脫不成,拖了一個多月也拖不下去去,她猛得站起來,拉着六姑太太道:“走,找你爹去。”
水閣之上。三老太爺正在聽戲,眯着眼兒搖頭晃腦,賈老太太在一邊說了一盞茶的工夫也沒將他說醒過來。
直到那戲台上一幕結束,餘音繞耳足足繞了一炷香,等得賈老太太要破口大罵的時候。三老太爺才慢吞吞地道:“我不找你,你卻來找我,真是比新寫的戲還傳奇了。”
賈老太太陰着臉,把來意一說,道:“這蘇家果真是個混賬人家,現在可要怎麼辦?”
“混賬人家?”三老太爺哼笑了一聲,“這樣就是混賬?那你算什麼?”
賈老太太看見了三個美眷眼底的嘲諷笑意,氣得跳腳:“我也是昏了頭才來問你,我自己想法子去。”
三老太爺揮了揮手,直接讓流竹送客。
一個“客”字讓賈老太太慪得胸口發痛,踉蹌着退了幾步,直到撞到書桌才停下來。腰上痛得讓她紅了眼,想也沒想,直接從書桌上捧起一個精巧的山石盆景,用力往地上一砸,也不管那盆中泥土飛濺開贓了鞋面,推開了流竹往外頭走。
流竹蹲下身去收拾那一地狼藉,心疼道:“這是八老太爺帶回來送給老太爺的,老太爺喜歡才放在了書桌上,真真是可惜了。老太太在氣頭上,不曉得會想出什麼主意來。”
三老太爺摸着流蘭的手,上一回被六姑太太燙着了,到現在都還有些泛紅,他一面摸着,一面道:“她能想出來的,都是餿主意。”
三老太爺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賈老太太當天就請了管婆子來,也不提蘇家怎麼回復的,只說請人合過八字了,顏大爺和蘇滿玥的八字不合適。
管婆子眼觀鼻鼻觀心,臉上沒露出半點不耐煩來,也不說讓賈老太太把蘇滿玥的八字拿來再讓顏家去合一合,咕咚咕咚喝完了茶,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臻璇那時正把綉好的荷包拿給臻瓊,臻瓊靠着窗邊看見管婆子進了周氏的院子,沒一會兒,就有丫鬟把話傳了過來。
臻瓊撇了撇嘴:“真虧她說得出來,再鬧下去,連我們都要跟着被人笑話了。”
臻璇笑得也很無奈,這八字不合是個推脫的好理由,卻不是在這個時候用的。
若是管婆子頭一回進門,賈老太太和和氣氣將八字送上,兩家各自去合,回頭再說不合適,顏家也不能說這邊合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