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琪幾次耐不住想排揎臻瑛一頓,都被臻琳攔住了,讓她別在臻璇跟前提。
馬老太太見臻璇還願意來慶榮堂走動,心裡愧疚,待她格外好些,也就愈發抱怨起臻瑛的不懂事來。
一直到二月二十三,花朝節的前兩日,周氏去了一趟王府,終於把准信帶了回來。
周氏說,王爺重臉面,元宵街上那一幕太多人瞧見了,沸沸揚揚的,王府丟不起這個臉。王府會下聘臻瑛,以世子妃禮進府,一切吃穿用度定製都不會虧待,但在他心中,也不過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這其中的意思周氏再明白不過,許了臻瑛的位子卻不許將來,便是臻瑛與世子關係僵硬,王爺和王妃都不會幫着說一句話,臻瑛規矩本分做人還好,若是以為成了世子妃便可以胡作非為,那便別怪永涼王府不給裴家半分顏面。
李老太太聽完,沒有說話,扶着挽琴的手就進了裡屋,也把季氏叫了進去。
臻璇長長呼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送周氏出去。
周氏想着穆夫人交代的,若是臻璇肯答應做世子側妃,她一定想辦法讓王爺和王妃點頭。
看着臻璇小小的身形,她明明心裡翻山倒海一般,都強硬挺着。周氏還記得為了能保住桃綾,臻璇在慶榮堂里說的那番話。
這麼傲氣的孩子。怎麼會肯和自己的姐姐娥皇女英?況且又是這樣的過程。
周氏出了慶安堂,還沒上車又停下腳步轉過了身,扶着臻璇的肩,道:“這麼大的委屈,你受也是受,不受也是受。聽伯母一句話,你還有三年,不要為了這回的事失了本心。”
臻璇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看着周氏的眼睛:“世子。怎麼說?”
周氏一怔。張口便想說一句謊話來讓臻璇好受一些。可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周氏心中一痛,還是說了實話:“世子接受了。”
臻璇閉上了眼睛,許久許久才道:“那我也就接受了。”
在聽到王府的決定的時候。她就知道顏慕安妥協了。
元宵節的時候,臻璇就明白主動權一直都在王府,王爺又是極重臉面的一個人,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為了穆家要退郁惠的婚事而勃然大怒。
以王爺的性格,即便是知道了臻瑛是故意的,也會下聘臻瑛,粉飾太平之後如何,與他無關。
若有變數。便是顏慕安。
等了一個月,等到的終究是妥協。
那些懵懂情愫,到底抵不過父母之命……
臻璇堅持着回到屋子裡,桃綾關上了門,見臻璇還怔怔站在那兒。鼻子一酸,道:“小姐……”
“我不知道他對我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臻璇擠出一個笑容,扭頭對桃綾道,“但是,我知道他妥協了,還是會心痛,還是會難過……”
桃綾的眼淚簌的落了下來,她抱住臻璇,道:“小姐,哭吧,哭出來就會舒服了。”
臻璇把頭抵在桃綾的肩頭,咬着唇,淚水濕了脖頸處的衣衫,朦朧目光瞧見了牆角花几上的花瓶,裡頭插着去年的桃花枝——她從顏慕安手中接過的桃花枝——已經枯了,也不會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