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畫叫她們左一勸右一說,肚子里的氣發不得,長長睫毛顫着,咬着下唇噼噠噼噠落眼淚。
執棋掏出帕子替執畫擦了擦:“曉得你委屈了,奶奶在屋裡等你回話呢,是非對錯,都有奶奶做主。”
執畫點點頭,看也不看手足無措的賀媽媽,扭身隨着桃綾和執棋去見臻璇。
賀媽媽腿下發虛,靠着門板才能站住,陳媽媽扶了她進屋坐下,嘆息道:“你那兒子做的事,我知道你這個做娘的是有心管也管不上。”
賀媽媽看着陳媽媽,這是臻璇的陪房媽媽,地位不一般,若能有她周旋幾句,那……
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賀媽媽一把抓着陳媽媽手臂,哭道:“老姐姐幫幫我吧。”
陳媽媽拍了拍她的手:“我怎地幫你?如果賀二真的犯了大過錯,又叫雲在揪住了,這前頭的事,還能去插手不成?”
賀媽媽知道陳媽媽說的是正理,眼神暗了下去,低着頭不吭聲。
“你聽我一句吧,回頭奶奶問起來,你只實話實說,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了。你那兒子救不回來,你當心把自己也賠進去了。”陳媽媽說完,不再管賀媽媽,起身出來了。
院子里已經風平浪靜,挽琴守在正屋外頭,丫鬟婆子都不敢造次,埋頭做活。
陳媽媽走了過去,低聲與挽琴道:“我瞧着她是想不轉的。”
挽琴也壓着聲:“要是想得轉,老早就轉過彎來了,不消等到出事。媽媽勸了幾句,也是盡心了。”
陳媽媽點了點頭。
若真像執畫說的,賀二使人搶了銀子又叫雲在的人抓住了,賀二定然沒有好果子,賀媽媽估計也沒法留在這兒了。只是,賀媽媽到底是鄭氏跟前說得上幾句話的,陳媽媽盡了這份心,也是叫她莫要怨上臻璇攆她。
東次間里,臻璇坐着聽執畫回話。
執畫跪在地上,杏綾和桃綾站在一旁,執棋守在外間,門口是挽琴,倒也不怕有人偷聽。
執畫簌簌落淚,言語倒也清楚,把事情仔仔細細說了出來。
杏綾與執畫出了門,按着計劃,選了布料買了胭脂,執畫的家並不遠,時候又還早,兩人便去攤子上買肉買菜,想趁着午前送回去。
今日採買的人不少,肉攤跟前圍了一圈,等了一會兒才輪到她們,執畫選肉的時候叫人給輕輕撞了一下,她也沒留意,等掏銀子的時候發現錢袋子不見了。
執畫急了,那裡頭可是她辛苦積攢的,是要送回去叫她娘好好收着過日子的錢,沒了還得了?
肉攤販子姓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