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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微微搖晃,紫媛上了一層罩子,使得光線暗淡了不少,深夜裡不會扎眼。想到杜越娘病了這些年,杜家的人都沒有來看過一眼,自家二爺也從沒有那般關心體貼過。

紫媛到底心疼,撇了撇嘴才沒有哭。

杜越娘躺在那兒,瘦得骨節突出的手停在平坦乾癟的肚子上。

曾經,這裡也有一個孩子。

她喝過打胎葯,知道孩子的氣息從身子里消失時那難以言喻的錐心痛楚,與那時候的痛比起來,這日咳夜咳算得了什麼?

身心都受到了拖累,當真是一病不起。

她受過這個苦,作為一個母親絕對不願意遭受的痛苦,所以她才擔心,她不願意臻璇也經歷一次。

杜越娘從來不恨也沒有立場去恨臻璇,若要說別樣情緒,那就是羨慕和一點點的嫉妒。

臻璇擁有了她想擁有卻得不到的一切。

一個孩子,以及夏頤卿的寵愛。

但那一點點的嫉妒絕對不會變成那些惡毒的心思,她的悲劇是因為她的出身,而不是臻璇造成的,那樣絕望的極致的痛楚,不應該讓臻璇品嘗。

外頭梆梆打過了四更,這個夜越發靜了下來。

臻璇這一次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辰末才悠悠轉醒,盯着架子床的承塵許久,腦子才清明了。

夏頤卿不在,臻璇用了些粥。問挽琴道:“五姐姐如何了?”

前頭的事情挽琴說不清楚,執棋去問了一遍,回來稟道:“傅四奶奶的熱還沒有全退,不過已經醒了,聽說是無大礙的。傅家已經把傅四爺與四姐姐一併接了回去。”

臻璇聽了這話,多少也放下了心。

臻琪這個情況,就是大起大落之後身子扛不住,但沒有大兇險,只是需要養一養。

湘翮和玉砌上午又來了一趟,見臻璇精神還不錯。鬆了一口氣去回話了。

夏湖卿也過來了,坐在那兒看書,也不多說什麼,更不提昨日里的事。

臻璇躺在榻上闔眼小寐,姑嫂兩人安安靜靜的。到最後還是臻璇沉不住氣,眼睛沒睜開,只笑着問她:“誰讓你過來的?”

夏湖卿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自己想來的。”

臻璇才不信她,夏湖卿要來看她是肯定的,但若沒有人關照過,夏湖卿不會是這麼一個表現。

這是怕她一個人在屋裡胡思亂想。這才讓夏湖卿來坐着,即便不說話,也能添了心安。

臻璇挑唇笑了。

大白天的,又有這麼多丫鬟在,哪兒就是一個人,哪兒會害怕了呢。

當真是。太過小心了。

可這樣小心謹慎,還是叫她忍不住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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