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祠堂時。臻璇見到了夏黎卿。
他牽着響哥兒的手站在祠堂外的院子里,目光一直望着邊上的小院落,滿目悲傷。
那小院落的屋裡供奉了夏家女眷,其中最新的一塊是楊氏的。
女眷們都站在祠堂外,臻璇掃了一眼,見到了被沈媽媽抱在懷裡裹得嚴實的凝姐兒。等祭祖開始時,張氏過去接過了孩子。
老祖宗病中無法下床,鄭老太太跪在了女眷的最前頭。
曦姐兒今天穿得很厚實,也算聽話,全程偎在臻璇身邊一聲不響。
除夕夜裡的團圓飯依舊擺在了長生居里。
老祖宗病着。卻吩咐了要熱鬧些。
鄭氏勸過,老祖宗只擺了擺手,道:“也許是我的最後一次除夕家宴了。”
鄭氏聞言一驚,強忍了淚水,沒有再勸。
因着這句話,長生居里擺了七八桌。
除了裡頭主子們的,只要是府里有頭有臉的丫鬟婆子都坐下了,又另在前院開了五桌席面,給府中男僕。
何老太太的腿還傷着,坐着軟轎來了。
老祖宗看她辛苦,讓她在自己的羅漢床上一塊用宴。
伴着外頭鞭炮陣陣,席面還算熱鬧。
臻璇往邊上夏頤卿那一桌看去,不過兩刻鐘,坐在他邊上的夏黎卿已經大醉。
那時除夕笑語晏晏,不過兩年光景,已大不相同。
時間跨過一年,曦姐兒滿了周歲。
正月初一禮數太多,曦姐兒抓周挪到了初五。
桌上放了各式各樣的東西,曦姐兒東看看,西看看,到最後乾脆撲在桌上,把所有夠得着的東西往懷裡一攏,咯咯笑得開心。
臻璇也笑了,別家孩子頂多左右手各拿一個,曦姐兒倒是好,什麼都要。
桂嬤嬤觀完禮就回去了,繪聲繪色說與老祖宗聽:“曦姐兒是個好福氣的,樣樣都有了。可見我們夏家福祿綿長,曦姐兒樣樣不缺。”
老祖宗聽完亦是面帶笑容:“頤卿寵閨女,會缺她什麼。”
笑了會兒,老祖宗又想到了凝姐兒,長嘆了一口氣:“我就擔心她,我以前從不覺得黎卿性子擰,誰知道擰起來竟然如此。”
桂嬤嬤心裡應和,嘴裡只能安慰道:“凝姐兒瞧着比之前好多了,臉上有些肉了。”
剩下的,桂嬤嬤不敢提了。
前些日子張氏尋過她,試探着問了一句,若給夏黎卿再娶個繼室,會不會漸漸就從楊氏殞命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桂嬤嬤沒有回答,其實張氏也知道答案,她是病急亂投醫,只想求個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