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裡,即便是不心疼孩子的,也沒有哪個願意去拿夏奐卿的命賭一把。
萬一真出了事,劉家丟人。夏家難道不丟人嗎?尤其是夏奐卿已經回家求過一次救了,卻還被送回了雲州。在別人嘴巴里,夏家等於是害死了自家小姐的兇手。
“大嫂,您給個意見。”二老太爺沉不住氣。又聽不得夏奐卿痛哭,先開口問了一句。
鄭老太太微微頷首,道:“說句實在話,夫妻兩個過日子,素來都是勸和不勸分,不過奐卿這情況,勸和實在沒什麼意思了。我們夏家養出來的小姐哪有讓人這般作踐的道理!”
這句話是說到何老太太心坎里去了。
她想到了夏雅辭。
夏雅辭婚後過得不好,其中原因各種各樣,何老太太自己心知肚明,夏雅辭能叫夫家挑出一堆過錯來。她就是再心痛也沒有一丁點辦法。
不佔理,怎麼鬧?
但夏奐卿不一樣,除了歆姐兒聽不見,她沒有一點過錯,劉家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我們不是養不活孩子的人家。二房是沒長房有錢。但養個姑奶奶難道還養不活了?”何老太太忿忿道,“不就是多奐卿和歆姐兒兩雙筷子,雲姨娘手上也有閑錢,總不會餓死。”
前頭說得義憤填膺,後頭這一句讓臻璇不由睜大了眼睛。
原來何老太太這是打主意打到雲姨娘身上去了,雖然夏奐卿是六老爺的女兒,但誰家聽說過要讓妾拿出銀子來補貼庶出的孩子?
這個當口上。也沒有哪個抓着這個點不放和何老太太爭執,只當沒聽到這句話。
廖媽媽此刻回來了,後頭還跟了查大夫。
鄭老太太請了查大夫坐下,問道:“我隱約記得生下來就耳聾的孩子,有一部分是因為父母的緣故?”
查大夫點了點頭,道:“有一些是突發的。但也有很多是長輩就有這個毛病,雖然不是每個孩子都會發病,可也會有那麼一兩個。”
話說到這裡,眾人都明白過來了。
二老太爺拍了下大腿,追問夏奐卿:“他劉家有沒有哪個是聾子?”
夏奐卿咬着唇一一回憶。剛要搖頭,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不僅劉家有,趙家也有!”夏奐卿有些激動,她仔細想了想,解釋道,“劉家老祖宗娘家姓趙,我好像聽說過她的母親就是個聾子,只是去世得早,很多人都不知道。三房七嬸娘前兩年沒了,她的陪嫁都遣散了,只一個奶娘必須贍養不好打發,我生了歆姐兒之後她來看過我,悄悄跟我說七嬸娘原來生過一個女兒,也是聽不見,兩歲的時候失足落水沒了。這事劉家誰都不讓提,奶娘說,孩子肯定是讓劉家弄死的。”
一個聾子小姐養活大了也沒有什麼用,劉家好臉面,抹去她的存在也是正常。
二老太爺聽了這番話,跳了起來:“好一個姓劉的,自家那些齷蹉事害得孩子受罪,還把屎盆子往我夏家腦袋上扣,我去他的!我夏家往上十幾輩,各個沒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