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不出家門,我的大門緊閉,書店那邊我和虎子基本就看都不看一眼。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和虎子說了一聲,然後上了屋頂,一直彎著腰在屋頂上前行,到了胡同口之後,我蹲在屋頂觀察了一陣子,確定沒有人跟蹤才跳了下來。
我去了小賣店,在這裡打了屍影家的電話。
這電話號碼好記,是86-6767。
電話打通了很久都沒人接,我隻能先放下,過了有個兩分鐘之後,我繼續打。
這回電話打通了,是個男人接的。這下我有些意外了,那邊問我找誰,我說找屍老板,我說:“我是不是打錯了?”
“不不,你沒打錯,小影在洗澡呢,等下讓她給您打回去。你把電話號碼告訴我一下。”
我說:“我是陳原,你一說她就知道。”
“哪個陳,哪個原。”
我說:“你一說她就知道。”
“好的好的,我記下了。”他說,“你找小影有什麼事嗎?”
我一聽就覺得有些奇怪,這人和屍影到底什麼關係呀?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在屍影家裡。我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掛斷了電話。我給了小賣店五毛錢,然後等著屍影回電話。
想不到的是,這電話一直就沒有回。
我心說這可是奇了怪了,我又等了十分鐘之後,再次打屍影家的電話,屍影很快就接了,我說:“是我,陳原。”
“有事嗎?”
我說:“剛才是個男的接的,說你在洗澡。”
“嗯。”
似乎她說話不太方便,但是隨後又說:“你說,我聽著呢。”
“恐怕得麵談,有事求你。”
她說:“改天吧,今天恐怕不行。”
我說:“沒辦法改。你要是出不來,我就去你家找你。”
屍影想了一陣子之後,說:“行,你來我家吧。”
我放下電話之後,又給了一次電話費,心裡一想,乾脆買點東西帶著過去,這樣顯得正式一些。
聽屍影和我通電話時候吞吞吐吐的樣子,那男的應該和她關係密切,搞不好是男朋友什麼的。我這麼晚要是空手去,這男的肯定以為我和屍影有曖/昧關係。要是我拎著點東西過去,這男的就不會這麼想了,隻會覺得我是去找屍影辦事的。
我問小賣店的老頭說:“還有果匣子嗎?”
“過年才有果匣子,現在我去哪裡找那東西。”
我說:“那就給我包一個槽子糕,一個冰花,一個燎花,一個江米條,一個核桃酥。果子票要龍鳳呈祥,弄漂亮點。”
“您放心,我這包果子的手藝有半輩子了。”
果子用草紙包起來,草繩在頭頂吊著,伸手一拽就下來了。一包包的包好,壓上果子票,整齊地擺在我麵前。
我說:“兩瓶橘子汁,兩瓶山寨罐頭。”
“您這是看病號嗎?”
我說:“看朋友。”
“您這朋友可是挺重要的,這可是送了不少東西。”老頭把東西都遞過來,然後扒拉著算盤子,算完了對我說:“總共二十六三毛。”
我呢了一聲,付了錢。老頭給我找了個紙箱子,我搬著一箱子東西去了街口找了輛大發坐上去。
開大發的就是胡同裡的一個哥們兒,平時來來回回總看到,就是沒說過話。他問我去哪裡,我說去南苑。
車開起來之後,我說:“您認識我嗎?”
“開書店的陳爺,這片都知道您。”
我說:“要是有人和您打聽我,彆和他們說實話。要是問我坐您車去哪裡了,您就告訴他我去彆處了,支得遠遠的。”
“陳爺,您是不是遇上壞人了?有事兒招呼一聲,老少爺們兒都能幫您。大家都知道您一家子是好人。”
我說:“我能處理,您就按我說的做就成。”
“那我說您去哪裡了呢?”
“隨便怎麼說,彆說實話就行。”
“那我就說您去了新發地。”
“也行。”
……
車一直給我送到了屍影家門口,和我要十塊錢,我給了二十。人家說啥也不要,說沒這價。我硬是塞了二十塊錢給他,我說:“還要空跑回去呢。”
我主要是要求人幫忙撒謊,那十塊錢是撒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