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山坡上的路西,有一座很大的宅子,這宅子有年頭了,我指著說:“過去看看。”
我們下了司馬道,順著小路在山坡上前行,很快遇上了一個中年男人,他是這裡的果農,打完了一壺藥,下坡去河裡取水。
我喊了句:“大哥,問你個事啊,山東邊有那麼大一個院子,那是一戶人家嗎?”
這大哥說:“很久之前是一戶人家,是這裡最大的地主。後來這地主被打倒了,這院子就被生產隊給占了,當了大隊部。去年吧,突然來了一個女人,拿著房契回來了,說這房子是她家的,因為這件事,還和大隊部打了官司。還彆說,這官司人家答應了,這宅子大隊部就騰出來了,還給了這女人。”
我說:“河東是你們村子嗎?”
大哥說:“我們是白馬村,這後麵全是白馬山,這山上的砂糖橘全是我們村的。這都是生產隊時候種的,後來生產隊黃了,就分到各家各戶了,一家幾十棵樹,長熟了就用自行車馱上筐,帶去城裡賣,收成挺好的。不過最近一直喊著要拆遷我們,這白馬上成了彆墅區的後花園,我們村都要搬走。”
我說:“大哥,你願意搬走嗎?”
大哥撇撇嘴,用手一指說:“搬哪裡去嘛,我寧可搬山裡去也不搬城裡去,你看到了吧,我在山裡找了一塊地方,地基都打好了,結果鎮裡人說我沒有批文,不讓我蓋,地基給我掀了。這是要逼著我進城啊!我就奇怪了,為啥我非要搬走,那大宅子裡的人不用搬呢?”
我說:“是啊,為啥啊!”
大哥說:“鎮上說人家那宅子是文物保護單位,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這時候看向了路東邊的那座山,我說:“那座山叫什麼?”
“那山上沒有土地,長不出橘子。那山叫野狐嶺,狐狸特彆多,沒人上那座山,都說那山上挺邪乎的。我們白馬村的人從小就知道,野狐嶺不要隨便上。”大哥說。
我指著說:“我想上去看看,可以嗎?”
大哥說:“又沒攔著,有啥不可以的?隻是要小心,天黑前一定要下山才行。不然很容易就回不來,在山裡怎麼走都走不出來。”
我們告彆了大哥,然後上了那條柏油路,順著柏油路往前走了一段,走到了野狐嶺和白馬山的中間,這條河這這條路就從這兩座山之間穿過去,一路向北而去。
我們要上白馬上,就必須過河才行。
到了河邊,我脫了鞋,把襪子塞到了鞋裡,卷起褲腿來。秦維諾也要拖鞋,卻發現她還穿著長長的絲襪呢。我說:“我背你過去,你幫我拿著鞋。”
我背上她,她拎著我的鞋,就這樣過了河。
到了岸邊我把她放下,然後我坐在地上穿鞋,一邊穿鞋一樣仰著頭看著這座山。這山上有很多歪歪扭扭的小樹,從貧瘠的山體中鑽出來。樹下連草都沒有長多少,山坡上全是石頭風化之後的沙子。
這些沙子衝到了河裡,才形成了軟綿綿的河底。這條清水河裡才會有這麼多的河沙。
我們上山倒是容易,遇到難走的地方,我拉秦維諾一把也就過去了。到了山頂之後,我往西一看,這大墓的墓道口隱隱約約就在那棟老宅子裡,這就有點意外了。這宅子難道是守陵人的嗎?
我看看表,這時候已經下午五點鐘了,我說:“我們得下去了,再不下去,估計就要遇上狐仙給我們帶路了。遇上好的,會把我們帶出去,遇上壞的,就會把我們帶溝裡去。”
秦維諾說:“哪裡有什麼狐仙兒,你彆騙我了。”
我說:“這還真的不是騙你,狐仙打燈的事情,哪裡都有發生。還是快走吧。”
秦維諾說:“走再快也下不去了,不過你也彆擔心,今天是晴天,晚上有月亮。我們不會摸黑的。”
我看看天空說:“天有不測風雲,指望月亮不靠譜,不過我帶著手電筒呢。”
我拍了拍包,看著秦維諾笑了下,心裡在想,這孩子也夠傻的,這麼多年就這麼一直單著,難道真的是為了那荒唐的婚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