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喝一邊嘮嗑兒,小酒兒一直就這麼溜著。
野雞燉蘑菇上來的時候,剛子已經喝得不行了。倒在一邊睡覺去了,直打呼嚕。
秦嵐喝得少,但是吃得多,她麵前桌子上的雞骨頭擺得和小山似的,她是真能吃啊!
我們邊喝邊聊,互相也就了解了。大叔姓王,叫王玉峰,家裡有個獨生女,高中畢業,待字閨中。大嬸兒是鄰村的,倆人是自己搞的,沒介紹人。大叔自己的介紹人,自己去大嬸兒家提的親。老丈人當初要八百塊錢彩禮,他把家裡的一匹馬給老丈人拉去了,結婚後,大嬸兒又把那匹馬給牽回來了,合著一分錢沒花,馬倒是養胖了。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大叔就哈哈地笑了起來。
大嬸子這時候說了句:“還覥著臉說呢,我爹說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犢子。”
我和老王有的聊,秦嵐就顧著吃了,也不知道她那胃咋那麼大,就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
不知不覺天就擦黑了,外麵大門一響,老王伸著脖子說:“姑娘回來了。”
人還沒進屋,就聽到人在外麵喊了起來:“爸,快點的,我大姐又犯病了。”
老王一聽立即放下了碗筷,對我說:“我這外甥女有癔症,我得去看看才行。”
說著就下炕穿鞋,我急忙也跟著下了炕,我說:“我也去吧。”
老王說:“你就彆去了,看著挺嚇人的。”
秦嵐放下雞腿,用嘴嗦了下手指說:“我,我我我,我也去看看。”
老王穿大衣的時候,我們開始穿羽絨服。
這時候,王家姑娘進來了,二十來歲,長相雖然普通,但是看著挺踏實的一個姑娘。
王家姑娘進屋一看,說:“家裡來戚(東北讀qie)了啊!”
(戚的解釋還是很明確的,那就是奶奶或者媽媽、妻子那邊的家屬,比如舅舅啊,姨啊。親是爸爸這邊的家屬,比如叔叔、大爺、姑姑什麼的。一說來戚了,代指來外麵人了,自己家族裡的人不叫戚。)
老王說:“從關裡來收山貨的老客。你大姐咋樣了?”
王家姑娘說:“還能咋樣,作唄,鬨唄,老嚇人了。你去看看就都知道了。”
老王和王家姑娘在前麵跑了起來,我和秦嵐在後麵跟著。腳下全是壓實了的雪,老王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就來個趔趄,他站穩了之後,繼續往前跑。
就這樣從村西頭一直跑到了村東,在山腳下有了一戶人家。我離著大老遠就覺得不對勁,這戶人家怎麼看起來像是一座陰宅啊!
這家亮著門燈,老王和王家姑娘直接就跑了進去,我們跟在後麵。
到了這院子裡,我看到房子東邊有一口轆轤井,不過轆轤不見了,井口被幾塊大石板壓著。這口井看來是廢了。
老王和王家姑娘剛進屋,就看到窗簾被唰地一下拉開了,我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姑娘站在窗戶前麵,她隻穿了一件小背心和三角褲,就站在窗戶裡盯著我看。
這是鋁合金的窗戶,不是雙層玻璃,而是雙層的窗戶。她拉開一扇之後又拉開了第二扇,直接就從窗戶往外跳。這窗戶外麵還蒙著塑料布呢,這塑料布很結實,她這一闖,直接被塑料布給兜住了。
屋子裡的人嚇得嗷嗷叫,我覺得叫的人,應該是這姑娘的母親,也就是老王的妹妹。
這姑娘隨後就撕開了塑料布,人直接就跳了下來。她到了院子裡之後不是站著,而是趴在了地上,然後幾下就竄到了院子裡的一堆劈柴上,蹲在上麵開始啃木頭。
老王他們從屋子裡出來,一共四個人。老王和王家姑娘,還有就是老王的妹子和妹夫。
妹子和妹夫都已經快崩潰了,老王的妹子說:“大哥,這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