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就像是暴曬在荒野裡突然被一隻禿鷲盯上了一樣。
“劉家老爺子出事了,您知道吧?”邢韓不答反問。
在聽到邢韓說起劉老爺子,我明顯察覺張文瀚的爺爺目光閃了一下,隨後就聽見他對張文瀚又道:“文瀚,三位客人一路趕來,你去給他們到三碗水……”
“不用麻煩了,我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這幅神像的來曆。 ”
還沒等張文瀚的爺爺把話說完,邢韓再次開口,並且從身上取下那幅十殿閻王像,遞到了張文瀚爺爺的麵前。
“聽你孫子說,這幅神像在你們家已經有好幾年了,不知道老爺子從什麼地方遞到了這幅畫?”邢韓再次開口。
看到那幅十殿閻王像,張文瀚爺爺的神色再次動了動,昏黃的燈光打在他那枯槁的臉上,看著十分的詭異。
他讓張文瀚將他給扶起來,靠在床頭的櫃子上,緩緩從邢韓手中接過那幅十殿閻王像。
“他出來了,到底還是出來了……”
看著神像半天,張文瀚的爺爺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是張天庭嗎?”邢韓又問。
張文瀚的爺爺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著:“當年劉家為了在我們這個地方立名望,出錢蓋了一座老廟。我們這地方跟彆的地方不同,我們拜閻王,尤其是十殿閻王,所以劉家就蓋了座十殿閻王廟,可誰知後來出了那事兒,才改了老城隍廟……”
以前是座閻王廟?
我不由又看了那十殿閻王像一眼。
張文瀚的爺爺繼續說著:“在我們這地方,有個習俗,就是蓋了新廟,要找個畫匠來給廟主畫副神像。”
“這給神仙畫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畫的,得找專門畫神像的,尤其是給閻王爺畫像的,匠氣很足,不是一般的神像師能畫的。”
這我也知道一些,閻王爺是陰司的神,身上的陰氣足,需要很重的匠氣來壓一壓,否則稍有不慎,便會鬨出人命來。
“後來是怎麼找上張天庭的?”邢韓問道。
張文瀚的爺爺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由於吃神像師這碗飯的忌諱特彆多,加上這種手藝特彆,所以師父選徒弟的時候,更加挑剔,首選得挑膽子大的,八字還得夠硬,還要心靈手巧,否則都吃不了這碗飯。因為這苛刻的條件,導致進這行的人越來越少,方圓幾十裡都不一定能出一個。”
“再說劉家蓋好十殿閻王廟後,剩下就是找個神像師住進十殿閻王廟,給十殿閻王畫像,找了好幾天都沒找一個神像師,後來來了個遊曆的風水先生,就給劉家推薦了一個神像師,這人就是張天庭……”
我有點意外,這個張天庭竟然是一個風水先生給劉家推薦的。
“後來呢?”
“這個張天庭確實是個手藝了得的神像師,彆人畫一幅神像要好幾個月,他半個月就畫成了一副十殿閻王像,而且畫像十分逼真,就仿佛十殿閻王顯靈一般。”
說到這,張文瀚的爺爺低頭看著手中的十殿閻王像,隨後是歎了口氣,“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張天庭畫好十殿閻王像的第七天早上,他被人發現死在了廟後麵的枯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