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跳級到初三準備中考的時候,學校要舉辦百日誓師大會,班主任堅持要她把家長請到學校來。
她給舅舅打了電話,舅舅在電話那頭罵了很久,說他這個月不能再請假了。
不就是中考嗎?多大點屁事。
舅舅很生氣地掛了電話。
誓師大會上,有一個煽情的環節,是父母手搭手把自己的孩子托舉起來,孩子就做出一個騰飛的姿勢。
她沒有父母,所以她站在了椅子上,握拳揚肘,腳尖踮起做出那騰飛的姿勢。
但椅子不穩,她撲了下來,引得哄堂大笑。
等她從地上爬起,眾人看到她滿臉的血,這才止住了笑聲,麵容變得憐憫同情,紛紛圍過來,有人遞上紙巾,有人扶住她的肩膀,有人幫她擦血。
班主任急匆匆地跑過來,彎腰便背起她往校醫室走去。
班主任一米五三,八十五斤的小婦女,背著她的時候,她腳尖幾乎都要碰地了。
老師走得踉蹌,卻沒有放開她。
錦書想起這一幕,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笑聲中,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撇除天戰醫局,她童年時候所遭受的苦難,就是這些一件一件的小事,但也總是伴隨著小溫馨而來的。
她的人生,在海監之前,不算幸福,但真的不糟糕。
和他們所經曆的苦難比起來,不值一提。
她把報告疊好,遞回去給辛夷,臉龐上漸漸地籠上了一層辛夷看不懂的光彩。
“辛夷,告訴你一個秘密,往後我有哥哥,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了。”
“我父親叫落祁北,我母親叫萬景淺!”
辛夷歪著腦袋,眸子亮晶晶,“這不是秘密,我早看過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