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薑亦依平複心緒,卻依舊緊蹙眉頭:“小識,日後萬萬不可再說這種話,哪裡會有人這麼說自己。”
“我隻是想讓您留下而已。”夙遙識微微抿唇,淚珠控製不住地從眼角順著臉頰滑下,他哽咽出聲,“江先生,我好希望您是我娘親。”
每次看見江先生那般溫柔地對待薑小淵的時候,他就無比的渴望,甚至將自己代入了薑小淵。
夙遙識的這話著實戳在了薑亦依的心上,她眨了眨眼,隻感到眼睛一片酸澀,看著已經哭成淚人兒的夙遙識,薑亦依忍不住將他抱進懷中,問出了自己害怕許久的一個問題:“小識,你恨你娘親嗎?恨她將你丟給你父皇,恨她這麼多年也不回來看你一次。”
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意,薑亦依緊緊地摟著夙遙識,眸中儘是忐忑。
薑小淵拿著小弓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不由得放輕腳步,在兩人不遠處站定,靜靜地看著他們。
“我不恨她,我從來都沒有恨過她。”夙遙識抽噎幾聲,小臉埋在薑亦依的懷中,不想再從這個懷抱中抽離,他悶聲回答,“我知道娘親大概是有難言之隱,而且她被父皇通緝這麼多年,就算是想要見我,也沒有辦法回來,我既想見到娘親,卻又因為父皇對娘親的態度,希望娘親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到京城。”
“......”在聽到夙遙識的回複的那一刹那,薑亦依的眼眶刹那間泛紅,忍了許久才沒有讓眼淚落下。
如今她的心中又暖又漲,藏在她心底長達半年的恐懼在此刻瞬間散去,薑亦依抱著夙遙識的雙臂不由得緩緩收緊。
薑亦依沒有說話,夙遙識卻是想要將心中藏了多年的話都趁此機會道出,他吸了吸鼻子,聲音中滿含委屈:“我隻想知道,娘親為什麼要將我一人拋在宮中,為什麼不要我?既然她都離開了,為什麼不帶著我一起離開,我不喜歡皇宮,也根本不喜歡當什麼太子,我隻想要娘親。”
說著,夙遙識嗚咽幾聲,徹底說不出話,埋在薑亦依的懷中嚎啕大哭。
這是夙遙識從未有過的情緒,他自打記事起,父皇便教導他喜怒不形於色,他很少會哭,也覺得他作為太子不應該哭,但是此時卻實在忍不住,他哪裡還記得什麼身份,什麼教導,他隻想將他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耳畔響徹夙遙識的哭聲,莫說薑亦依,就連薑小淵都忍不住流下淚來,他不禁想象,倘若被拋下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小識,那他根本無法忍受,以他的性子,指不定都活不到現在,也不知道小識是怎麼在深宮中待了這麼多年,隻是想想便覺得痛苦得很。
薑亦依的心臟猛的一抽,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她險些要呼吸不過來,隻能輕柔地撫摸著夙遙識的背,無聲地安慰著他。
直到夙遙識的哭聲逐漸微弱,薑亦依也總算是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她眸中儘是憐惜之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小識,你娘親沒有不要你,她定然是有苦衷的,像小識這般聰明懂事的孩子,她又怎麼舍得將你拋下呢?”
“真的嗎?”夙遙識從薑亦依的懷中探出腦袋,淚眼朦朧地看著薑亦依,長睫微顫,語氣中既有幾分欣喜,又帶著些許的不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