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一致后,我和陰差都鬆了口氣。
我把鞋帶放下了,他也把刀放下了。
我有點期待的對陰差說:“你明天打算怎麼幫我?直接現身暴揍他一頓,還是用我的身體,狠狠報復他?”
陰差乾咳了一聲,面帶猶豫說:“那啥,我魂燈不是碎了嗎?我現在身體虛弱,而且白天的時候,陽氣旺盛,我也不方便出手。”
我大失所望:“那我要你有個屁用啊。”
陰差見我要反悔,連忙說:“有用,有用。”
“你想辦法,讓我吸收一點陳龍的負面情緒。這東西對陰差來說,是極好的養分,對於我的傷大有好處。”
“只要我的傷勢稍微緩一緩,你就可以使用我的力量了。”
“擁有了陰差的力量,別說在你們學校了。就算在全市你都能橫着走。”
我有點滿意,又問:“負面情緒,具體是什麼情緒?”
陰差說:“恐懼,你想辦法讓他恐懼。”
我:“……”
我很是無語的說:“你這不是扯淡嗎?我要是有辦法讓他害怕,我還用得着你幫忙?”
陰差說:“只要幾秒鐘就行。反正機會已經給你了,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我陷入了沉思中。
這時候,陰差猛地站起來,打開門衝出去了。
然後,我聽到外面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
他正在吃飯,像是豬一樣,瘋狂進食。
我看見我的身體都被撐變形了,肚子像是氣球一樣鼓起來。
我忍不住說:“這身體就算不是你的,你也不能這麼造啊。”
陰差沖我咧嘴一笑:“很久沒有吃人間食物了,忍不住嘗嘗鮮。你多擔待啊。”
然後,他跑到廁所扣嗓子,哇的一聲,把吃進去的全吐了。
吐完又進了廚房。
我說:“你餓死鬼啊?我的胃要被你搞壞了。”
陰差一邊吃,一邊滿不在乎的說:“沒事,年輕人,經得起折騰。”
我忍不住又是一通罵。
陰差反反覆復,折騰了半夜,我實在受不了了,對他說:“大哥,我求你了,睡會吧,行不行?我怕明天還沒打陳龍,直接先猝死了。”
這次陰差總算聽進去了,他點了點頭說:“好久沒做夢了,試試做夢的感覺吧。”
然後,他躺到床上,倒頭就睡,一秒鐘都不帶耽誤的。
我:“……”
那天晚上,我像個氫氣球一樣,在天花板飄到了天亮。
也不知道是因為情況太詭異,還是魂魄不用睡覺,我瞪着眼熬了一夜。
當第一縷晨光照到我卧室的時候,我發現,整個世界像是被燒開了一樣。
所有東西,都被這縷熾熱的晨光,燒得冒出白煙,並且捲曲變形。
後來我發現,不是世界被燒開了,是我的魂魄要被燒開了。
鬼,不能在白天活動,果然是真的。
我四處尋找背陰的地方,能讓我苟延殘喘的地方。
然後我發現,屁用都沒有。
現在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大蒸鍋,我就算躲到沒有火的地方,也會被熱氣蒸死。
就在這時候,我的身體忽然產生一股強烈的吸力,把我的魂魄吸進去了。
我滿足的嘆息了一聲:太好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還陽了?
結果我還陽之後,立刻就有劇烈的頭痛襲來,我感覺腦子都要炸了。
我的腦海中湧出來了無數的東西。
對話聲,打鬥聲,風聲,雨聲,還有很多不屬於我的記憶。
我一會覺得自己是崔浩,一會又覺得,自己是一個叫魏卒的中年人。
我捂着腦袋,疼的拱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劇痛才漸漸消失了。
而我也理順清楚了,佔據我身體的陰差,就叫魏卒。
他似乎睡醒了,把他的記憶收了回去。
他在我的腦海中說話:“我說崔浩,你怎麼搞的?趁我睡覺的時候,鑽進我身體裡邊?還偷看我記憶?”
“你們活人都這麼沒邊界感嗎?那可都是我隱私啊。”
“再說了,你這身體這麼弱,能承受兩個魂魄嗎?這要是擠爆了算誰的?”
我說:“這踏馬好像是我的身體。現在我還陽了,你可以出去了。”
魏卒有點惱火:“你這不是扯淡嗎?我要是能出去,我早走了,你覺得我想呆你這?”
我們兩個對罵了一會,最後都消停下來了。
打口水仗沒用,還是解決實際問題比較重要。
魏卒想了想,跟我說:“我可以收縮魂魄,隱藏在你暫時不用的器官裡面。”
“這樣我們能交流,你的正常生活也不受影響。”
“不過這個器官必須是你不用的,否則你調動不了這個器官,比如心、肝、脾、肺、腎,這會威脅你的生存。”
我坐在椅子上,絞盡腦汁的思考,我有什麼器官是用不着的。
魏卒說:“腦子吧,我隱藏在你腦子裡好了,反正這東西你也不用。”
我:“滾!”
魏卒忽然又興奮的說:“我又想到一個。”
我本來打定主意,再也不聽他放屁了,但還是忍不住問:“是什麼?”
魏卒說:“我藏在你荔枝裡邊吧,你不是童子男嗎?反正你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