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捋好單子,衝著我笑,“行,買啥都行。”
“還要給奶奶,大姐,二哥,小燕姐,孟叔......”
媽媽笑著看我,“怎麼不給你大姐夫買呀。”
“不給他買。”
我直說道,“我煩他!”
在家裡我對大姐夫陳波的意見很大,他在酒樓做員工管理,時不時就安排老家遠親來上班。
當然,這種事在我家蠻正常,爸爸安排過,二嫂的親妹妹朱曉燕亦早早就在酒樓工作。
可至少都是能做工的年歲,大姐夫真讓我大開眼界。
他有回把他一個啥四舅姥爺弄來了!
八十多歲老人。
站那都顫顫巍巍。
大姐夫說他這四舅姥爺無兒無女,他媽看著可憐,讓他幫忙安排在酒樓停車場做看守,問題是老頭一站那,吹陣風都要倒,食客都不敢按喇叭,怕給老人送走!
爸爸一看不成,出錢給老人送養老院了!
大姐夫整的還挺不好意思,來我家不停地道歉,說他們村裡就屬他有出息,大學畢業,在酒樓做管理,還娶了個好老婆,很多忙推不了......那你推不了也不能硬整啊!
有的親戚一來,行李一放,架勢特彆足的去找爸爸說我是陳波老家的啥啥親戚,你給我安排個工作吧,但我不能起早,貪黑也不行,身體不大好,不能出力,最好是坐著,得喝茶水,你看我能乾點啥吧。
爸爸都懵了,你看我這老總的職位行不?
來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還點頭,行!
大姐夫看爸爸生氣了,趕緊教育了他家親戚幾通,這事兒算壓下去。
後來也沒再來啥奇葩,但我對陳波的討厭已經根深蒂固,覺得他這人太能和稀泥,也就是看他對我姐好,我不說啥,讓我給他買東西,不可能!
“栩栩,一家人,啥煩不煩的。”
媽媽看著我,“咱家條件好,求辦事的人就多,你姐夫也是想多幫幫忙,再說,你姐打小就身體不好,成家後一直沒給人添個一兒半女,你姐夫心裡有委屈,你彆總這態度。”
“他委屈啥?”
我嘁了聲,“他追我姐那天就知道我姐身體不好,要不是他來咱家磕頭發誓說不在乎這點,一輩子對我姐好,我爸能同意大姐跟他麼。”
硬說委屈,我大姐還委屈呢。
她比誰都想要孩子,懷不上有啥辦法!
“你又懂了。”
媽媽笑著搖頭,“小孩子家家的,彆挑這些,你大姐聽到會難受的。”
“我又不會當著大姐的麵說......”
我嘀咕著,小孩兒怎麼了,不瞎!
......
晚上三姑又來了,沒轉小和燒郵票,就坐我病床邊無聲的念經,手上轉著珠子,要求我閉眼默背心經,我聽話的配合,沒多會兒就睡熟了。
一覺到天亮,力氣更足了。
吃完飯還能下地壓腿,爸媽看著樂嗬,出門去找醫生商量我出院的事兒。
我在病房裡活動著筋骨,感覺臥室有點折騰不開,就去了客廳繼續壓,一腳放沙發上,另一腳搭小凳子上,左右分開,中間懸空,心裡默默倒數。
種子選手麼!
偶爾可以偷懶,該努力時必須努力。
病房的外門忽然打開,我以為爸媽回來了,抬起眼,卻見奶奶站在了門外,我愣了下,慌忙把腳收回來,“奶奶您怎麼來了?!”
奶奶沒說話,很生氣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哎,奶奶!!”
我追出病房,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如也,沒有奶奶的影子!
花眼了?
正懵著,聽到奶奶喊我的名字,栩栩,栩栩......
一聲一聲,像是從窗外傳過來的一樣。
我循著聲就走到走廊拉開的窗戶邊,探出頭,奶奶站在樓下的花壇,還衝我遠遠的招手——
“奶奶!!”
我喊了一聲,身體前伸著,單手伸出去朝她揮了揮,“你等我馬上去找......哎!!!”
後腰的病號服忽的被人一薅!
拎著我整個人瞬間就飛了起來!
視線飛轉,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兔子一樣被人甩到了病房門口!
地麵很滑,事情發生的又太快太突然,我連保護性側滾翻都沒來得及做,趔趄著就摔到了地上!
“哎呀!”
我疼的齜牙咧嘴又驚魂未定,抬起臉想看誰扔的我,多大的勁兒,是不是閒的!
視線卻隻對上了一個高大挺闊的背身,那人一手還打著電話,空著一手似乎沒啥事,路過我背後很隨意的就給我薅下來扔飛,然後他頭都沒回,臉都沒朝我撇一下,可能餘光都沒,手機仍放在耳邊,隻留給我一個後腦,外加一記低沉不耐煩的男音,“想死換個地兒,彆在這礙眼!”
我又疼又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越走越遠,他還跟手機裡的人繼續通著話,“遇到個活膩歪的,你繼續......”
?
誰是活膩歪的?
我魅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