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直白的回,“我知道是他要富戶買我女婿家的地時恨不得殺了他,家然要是活著,定然最恨沈萬通,沒他我女婿不會死,我女兒家不會散,更不會被吃絕戶給逼得心力交瘁求得一死解脫。”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在沈先生身邊也見過太多生生死死,看的開了,沈先生呢,他從沒求過我原諒,他也不需要,在他看來,他沒有做錯。”
許姨看向我,“我曾聽他和事主說善惡,沈先生講,都說殺生是惡,那為患者做流產的醫生是行善還是作惡?如果你在路上看到有人掉下一瓶藥,你好心提醒,殊不知他是拿著藥回家害人,你是行善還是作惡?父母對一個孩子嚴厲管教,讓孩子成為一名事業成功的人,感情卻極為涼薄,這輩子喪失了愛人的能力,父母所謂的為你好,究竟是行善還是作惡?”
我啞然。
許姨蒼白的笑笑,“沈先生說,人的善惡存在於自心,金子是好的,可吃了它就會殞命,糞便是臭的,灌溉到田裡卻是肥料,凡事要看動機,動機為善,是非就跟你無關,畢竟一件事會扯出八件事,那你為了善意的動機,第一件事就不做了嗎?”
“醫生看到孕婦有危險,就不幫她流產了?即便她流完孩子可能會有家屬責難,會有後續困擾,你看到有人東西掉到地上,你就不提醒了?那你是否能確定那是不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想的多了就是自尋煩惱,他隻是為人看了次陰宅風水,僅此而已,我可以恨他,他不在乎。”
我不置可否,對這些問題,我還沒到能思考明白的高度。
但我認可沈叔的一個觀點,做好自己。
世上的許多事,都不能簡單的用善惡去區分。
我不能怕做了壞人就放棄去做個好人。
“家然已經走了,她大抵以為我也沒了,就是她到了下麵,找不到我應該會給我托夢,可惜我沒夢到過她。”
許姨滿眼無奈,“不過這都不重要,隻要家然能放下怨念,好生的上路,來世,我希望她能繼續做我家人,繼續緣分。”
我握住許姨的手,好在她女兒被那個道士送走了。